書舊是香
「因為英文始終學不好,所以只好選擇中文系。」這半玩笑半認真的回答是我常回應別人疑惑時的「官方說法」。
讀了四年的書,尋了四年的自我,也大約拼湊出自己的興趣與能力是在哪一領域。當初未入學時,對中文系常存著讀經讀史的刻板印象,殊不知這只是一小部份而已,還有難以數計的寶庫是等著有心人去開啟的。
由於課業需要與經濟的因素,我們必須多買書、多看書和多融會貫通以補學識的不足。起初我常出沒於重慶南路,及逐漸式微的舊光華與牯嶺街一帶。直至大二,散佈台大與師大附近的書店成為我最常光顧的對象,尤其是舊書攤跑得最勤,只要內頁不要有太多筆記或缺頁,價錢合理,那它伴我夜讀的機率就大增了。
之所以和舊書結下不解之緣,就不得不提我的詩人老師陳義芝。那時他開設新詩課程,教導大二生,我有幸成為臺下學子,使我從完全的門外漢導引至新詩這個伊甸園。詩人周夢蝶、洛夫、楊牧、楊澤、羅智成、夏宇和林燿德等,都是那時認識的。
那時我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校內圖書館,借閱現代詩集,想汲取它的養分,增廣自己的視野。因為某位文壇前輩的緣故,使得校館藏有著許多絕版文學書刊,舉凡大業書店、文星書店、純文學出版社、晨鐘出版社和大雁書店等文學著作,對當時的我,宛如海綿望見涓涓河流般欣喜。
然而,麻雀畢竟還是麻雀。借不到的書,就勤跑舊書攤、上拍賣網站淘書,希冀能買到想讀的絕版好書。後踏入越深,所學越多,越不可自拔,深覺舊書文化廣如江海,不可言喻。
除了作者、內容和出版社之外,版本、版式、出版年份、題署和裝幀等,這些因子都是成為一本書的絕對藝術。為了更瞭解舊書文化,還蒐集了許多出版史的資料,戰後的台灣出版潮,我認為最是百花盛開,精采絕倫。
翻著泛黃的書頁,抖落筆上的塵埃,聞著舊書的呼吸,雙眸規律躍動於紙上,譜上一首圓舞曲。微涼的子夜,我將以書為樂。倦了,就隨著舊書的氣息旋轉,轉入一個混沌世界,等待下一次旋出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