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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父親

發布日期:
作者: 黃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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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著牆上父親栩栩如生的相片,彷彿他生前一般注視著,此時此刻的心情,正如常聽到的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感覺是那般的深刻,父親離開我們已將近四十九天了,這段日子對父親的思念日益加深,總覺得他老人家尚在人間,只是出了遠門而已,父親的形影、笑容,卻是那樣真實的存在著……
回想起三月二十三日那天,一切都那麼的平常,讓我察覺不到有任何異狀?接近中午時分,幫父親刮乾淨鬍子換穿衣服,準備前往署立醫院洗腎,一路上父親偶有咳嗽但卻沉默不語,安置妥善後母親與看護阿姨留下來照顧、陪伴父親,而我必須返回工作,直到下午三點左右再來接回家。這天,父親洗腎過程十分平順,血壓與心跳都維持在正常狀況,沒有忽高忽低或呼吸急促,洗腎當中還觀賞電視探索頻道,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讓我覺得很放心。由於父親前幾天時常嘔吐,胃口不佳,醫師建議裝置鼻餵管以便進食,父親也欣然答應,裝置完成後便驅車回家靜養,回到家中一切尚稱安好,奕焮叔也來家中與父親話家常,小鏡子與璐璐也放學回來陪伴在爺爺身邊,沒想到從醫院回來才短短幾個小時,父親卻安詳又彷彿入睡般離開了我們,宛如晴天霹靂,情緒幾近崩潰,淚水伴隨著呼叫聲此起彼落,大家都捨不得您走啊!而父親在下午六點三十分左右與世長辭,那夜下起了雨,窗外的雨就如同子女的淚,無盡的飄零著……
父親的一生可謂坎坷,命途多變,與母親在八二三戰火下結婚,早年生活困苦又逢戰亂,一個大男人要養活一家子人,實屬不易,早期社會謀生靠著就是體力,父親從耕種農田,修建房屋,挖井鑿石到後來赴沙美從事雜貨,水果批發,生活才稍加改善,家境也才尚稱寬裕,不過父親為人正直,做事勤奮個性敦厚,甚少與人交惡,書雖然唸得不多,但做人做事卻是有板有眼,常助人於危難,慷慨不吝嗇,在鄉里間深獲好評,教育子女也以身教、言教自勉,重信諾且侍母至孝,在我們子女眼裡,父親是一位律己甚嚴,愛護家庭的好爸爸,從他身上我們也學習到為人處世的道理,更擁有父親遺留給我們的勤奮精神,這是無形且無價的資產。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清明節前夕,我們遵照古禮,送走了我們最敬愛的父親,這段路程走起來真叫人心碎,雖然心中明知父親已經離開我們,但那不捨的感受卻如刀割,往日的點點滴滴如電影般清晰的浮現。遙想父親健在時,總會騎著腳踏車到田野間,巡視高粱是否成熟?今年農作收成是否好?關心養豬場經營是否順利?或是晚間飯後到公園散步,逗弄著門前那條愛犬–來福,打電話去給台北的純純和紹洧噓寒問暖,煮米粉湯或煎荷包蛋給小鏡子和璐璐放學後當點心,這一切的一切如昨日般真實的重現,真的很難想像如今已天人永別,父親的身影,父親的一切真叫我魂牽夢縈,一刻都不曾稍歇我對您的思念,父親啊。
細數著父親生前的種種,竟是那麼令人懷念,猶記小時候家中務農,父母親總是早出晚歸,幾塊田地就要他們辛苦一整年,而我們兄弟姐總會輪流煮飯,炒菜或到林間撿些柴火,盡量不要增加父母的負擔。由於父親相當疼愛子女,捨不得我們做粗活,往往田裡工作都不會要我們去幫忙,記得有一次午後,父母親要去田間耕種,不知好歹的我卻執意跟隨,緊抓著牛車不放,這時父親已經被我煩得氣都上來了,隨手一個巴掌摑在我臉上,只見鼻血涔涔流下,母親見狀連忙扶我進屋止血,而父親也甚為懊惱出手打了我,後來母親才說,由於我從小體質較差,容易過敏,田裡農忙時灰塵多,父親才不答應讓我去,自此以後,再也沒見過父親出手打過我們,現在想想,父親疼惜子女的心情,那時我卻未能體會到。從小總感覺父親很嚴厲,不茍言笑,甚少在他身邊撒嬌,直到父親住院這段期間,我才敢放肆的同他開玩笑,撫摸他的臉龐,梳理他的頭髮,牽著他的手幫他做按摩,這些舉動看似平常,而我卻等到現在,實在是自己的不孝,而今,多麼的盼望能再重來,即使是片刻也好,真的,片刻就好。
父親過世後,聞訊而來的親朋好友,拈香啜泣著,娓娓道來父親生前做人處世,直誇父親是個好人,身為子女聽了是多麼的感動與驕傲,止不住的淚水傾瀉而下,大家早已泣不成聲,然而心裡卻又是那麼的欣慰,人說「人的名、樹的皮」父親雖然頓成永別,但想必含笑九泉,我們深以生為父親的子女為榮,如果有來世,我也願意再當您的兒子,再為您梳理頭髮,幫您按摩,陪您聊聊天南地北,這是我衷心的期盼啊!
四月三日的告別式,父親生前摯友,遠道而來的親戚長輩,莫不哀痛與不捨。曾幾何時父親身體還健朗,景物還依舊,如今卻要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此等心境非筆墨所能形容,千萬般的不忍與不願,直叫人肝腸寸斷。但想起父親往生當時,不曾發出一聲痛楚,神態安詳的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身為子女的也感到安慰,畢竟,父親已卸下這一生的責任,功德圓滿的登極樂淨土,幻化成遙遠的一顆星星,讓我在夜空下,抬頭就看得到他,更把對父親的思念放在心靈深處,永遠永遠的追思著。
最後,更要誠摯的感謝幫忙我們的鄉親好友,由於您們的鼎力相助及精神上的慰藉,讓我們在送別父親的這一刻,更覺得珍貴和順利,謝謝您們,在此也要感謝署立金門醫院傅仰賢醫師、董文雅主任以及洗腎室、護理站的每一位護士小姐,看護大姐們,由於您們仁心仁術,視病猶親的付出與照料,讓父親在住院這段期間,得到良好的照顧與醫療,真的萬分的感激,此恩此情,銘感五內,紙短情長,無法道盡父親一切的好,只能藉此文章表達對父親的懷念,並藉報端感謝各界的慰問與關懷,再次的謝謝大家,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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