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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正年輕

發布日期:
作者: 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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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靠半百,再進女人專屬的診間,想來也知,絕非為肚大傳宗之事,而是專為女人一生中第二個危機而來。季節交替之際,再加上H1N1流感肆虐之下,為了可大可小的生活困惱,再進那病菌滋多的醫院,著實造成內心莫大的恐慌與掙扎。最後選擇在口罩護身,警惕雙手不碰觸院內物品之下,毅然決然的,利用假日的一個早上空檔,來到了金門最大的醫療機構問診。
等候看診的時間,永遠比看診時間漫長無數倍,懊惱與不耐的心情,如波濤澎湃一次一次的叮嚀自己,平時要多注意身體健康,病痛是種身體有形的折騰,但寶貴生命的浪費更是一種無形的虛耗,在得失之間,痛苦的何止是那向上天借來的臭皮囊?讓人扼腕的,應是比之更珍貴的時間生命啊!進得診間,只為口語上的諮詢,著白袍、個小五短的醫師,戴著一副眼鏡,有個陌生的名字,應是從洋的那一邊,渡海來助診的,一樣口罩護身,他偷得可坐下來歇息的空檔,雖看不到臉上的笑容,但語甚親切,第一句就問:「妳是○○○嗎?」我點頭如搗蒜,他再追問:「妳真的是○○○?」我歪著頭,抱著如假包換,一臉認真的問:「有什麼不對嗎?」他釋然的笑出聲:「妳比實際年齡年輕太多了。」臨別前,他一反醫師應有的專業常識,竟把口罩脫了下來,四十幾歲多的模樣,微髭的嘴角,似乎也在告訴我,他正年輕。
回程中,思緒如泉湧,回顧這一年來,單飛的日子,讓自己在人生的轉折谷口,嗅到了春天的氣息,一顆年輕澎湃的心也如彩蝶般飛翔起來,人生的得與失,已是難以斷定的答案。不獨週遭親朋好友,見了面都是一句:「妳越來越年輕了。」聽著聽著,耳根竟也麻木了,總想:稱讚一個人年輕,不也正意味著你應屬於老之一輩才是;也或許是應酬恭維之詞;再說事實之真相,絕不會因稱讚或貶抑,而有所增減啊!一顆平常之心,讓我總是靦腆以對這些稱讚之語。直到今天稍早,騎車與兒子要去吃早餐的路上,碰到一個高中死黨,後來漸疏的同學,正攜著兩個幼子下車。數年未見,我停下腳步,用著興奮高亢的聲調向她打招呼,她劈頭就是一問:「妳怎麼比以前還年輕?」簡短的一句,讓心情有了些許的欣喜波瀾。如今,一個渡海來助診的陌生醫生,一句「年輕」,終於讓心情飛揚了半天。
有人說:「年輕」兩字,是售貨員最佳的利器,只要對購物者冠上「年輕」二字:「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看起來很年輕」、「這雙鞋子讓你更年輕了」、「吃這個會讓你更年輕……」,貨品絕對可脫手而賣,可見「年輕」是多麼誘人的一件事啊!
「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人生也不過數十寒暑,用「白駒過隙」實不足道其匆促與短暫。外表的衰老,是時間殺手的殘酷使命,是每一個人都難逃的噩運,但真正催人至衰老死巷的罪魁禍首,應是心中那把看不見的「憂」刀,它讓人足以把憔悴蒼老掛上臉龐,把老態龍鍾背在身上,所以永保一顆無憂的心,是使自己年輕的不二秘訣。多年前,看過一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同事掌紋,密密麻麻的紋線,彷彿是一塊久旱龜裂的枯土,更像一張佈滿風霜烙痕的臉,找不到一塊光滑的掌肉,看相的說,那代表著人生閱歷的繁雜與愁苦,再看看自己手上那幾條清晰可數的紋線,光滑宛若剛出世的嬰兒,是啊!人生已夠苦了,何必再為那困蹇勞頓的旅途雪上加霜呢?凡事簡單思考,凡事善念存根,凡事樂觀豁達,這何嘗不是使自己年輕的法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明朋友的重要性。多與年輕一輩,或樂觀開朗的友輩相處,在笑聲滿溢的生活裡,人不年輕也難。是上天的眷顧,終日周旋的是乳臭未乾的小蘿蔔頭,若用大人的角度來衡量他們的所為,定有著「題題錯,事事非」的氣惱,若能放下身段,用他們的眼光來平視,天地竟也寬闊起來了,原來小孩的世界,竟是這般的可愛。帶著連隊都排不好的他們,到操揚射紙飛機,場邊看臺上,一聲聲:「老師!我跟你比賽!」每人爭著牽扯我的衣角:「老師!我也要!我也要……」,瞧他們因跑上跑下而微喘、紅通通的臉頰,我應接不暇的頻頻點頭,摸摸他們的頭,射過一隻又一隻的飛機,彷彿帶著年輕的夢在空中飛翔,笑聲迴盪整個操場,一顆年輕的心也跟著起飛了。
永保一顆好奇、學習的心,更是使自己年輕的動力幫浦。把握每一個學習的機會,塑一個永斟不滿的知識空杯,讓每天的生活處處充滿驚喜。讀研究所時,教授舉過學習最深刻的例子,莫過於九十三歲的某知名長者,雖已屆入土之齡,但仍常常拄著微顫的拐杖,催促著家人說:「再不趕快,我上圖書館要來不及了!」那活靈活現的「活到老,學到老」的畫面,讓處於後生小輩的我們,能不感到汗顏嗎?相信近期頤之齡的他,應該也是一位永遠年輕的學者吧!
久違的朋友,下回碰到我,若也問:「妳怎麼越來越年輕?」我一定會回答你說:「我有回春藥丸數瓶,你要不要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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