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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凋零的玫瑰

發布日期:
作者: 如心。
點閱率:662

她是個福泰可愛的小女人,三十出頭的她在市場賣小吃,儘管收入微薄,但她依舊樂觀進取的撫養著三個小蘿蔔頭。
最愛的先生,因癌症不幸撒手人寰,夫妻之間的鶼鰈情深曾令大家欣羨不已。
夫妻倆都很愛玫瑰,他們家的玫瑰在先生悉心照顧之下,一年四季都會輪流開花,每一株都開得特別漂亮。
 在他去世的那天,所有的玫瑰彷彿有靈性似的,一夜之間全數凋零,這更令她心碎,就連心愛的玫瑰花都跟著摯愛的他離世。
 世態炎涼,一個未亡人辛苦撫育孩子無比艱辛,除了咬牙吞忍,更有太多的無奈與孤寂。但是她不怕,因為他的愛一直在她的心底。
 每晚從市場回到家,都超過晚上十點,檢查孩子們的功課聯絡簿,打點他們洗澡上床,一整天鬧哄哄的腦子,終於得到清靜。她總會到花園整理花草、透透氣。放鬆的享受這短短寶貴屬於自己的悠閒愜意。
 滿園的花木扶疏,但是嘗試想再度種活的玫瑰,卻老是不爭氣的,就連發芽都沒有動靜。
  *****
一晚約莫快十一點,附近的阿伯來敲門,跟她站在院子裡聊了起來,阿伯問:「這麼晚還不休息,在忙啥?」
 澆花呀!他神色閃爍、曖昧輕蔑的接著問:「晚上會不會睡不著?若是睡不著,妳都怎麼辦?」她汗毛豎立了起來,這位阿伯分明沒安好心。
 突然,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朝她的胸部狠狠摸了過來,一臉不懷好意的淫穢。她嚇得呆滯了好幾秒,接著大聲怒斥尖叫著:「你這死老頭!不要臉!」抓起拿掃把胡亂的亂打一氣,幾近歇斯底里的把他趕出去,用力的摔上鐵門。
 為老不尊的阿伯,無恥輕挑的繼續在門外叫囂:「摸一下會死哦!好心要陪妳,還不識好人心,我好心去給雷親。」心有未干的悻悻然離去。
 從極端緊繃的恐懼與戰慄,一路滑落到虛脫無力,讓她餘悸猶存的抱緊雙臂,軟弱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吶喊著:「為什麼有人要欺負我?老公啊!你知不知道有人欺負我啊!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
 一下子,這個猥褻老頭戳破了自己這些日子的強顏歡笑,所有的力量霎時之間化為烏有。她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先生,無能為力的憤怒讓她悲從中來,無助的哭到不能自已。
 無邊的孤獨,一點一滴的讓她痛徹心扉。
  *****
 幾天以後,那個阿伯的太太來按電鈴,阿婆欲言又止的說:「拜託讓我進門,好嗎?」
 她想起那晚的魂不附體,骯髒不堪的感覺又浮上心頭,根本就不想理睬。阿婆繼續苦苦哀求:「妳就讓我進來,跟妳老公的神主牌上個香,好不好嘛!拜託拜託啦!」
 這可奇怪了:「我憑什麼要讓妳上香呢?」
 阿婆無限羞慚的和盤托出:「那天我老公被妳趕出去了之後,回到家就生病了,吃藥打針都沒用。去問神明,神明說因為他欺負了妳,妳老公在修理他啦!」
 她一時之間會不過意來,阿婆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我替我家的老不羞跟你道歉,嚇到你了吧!你就大人大量,讓我進去上個香。不然再這樣下去,我擔心我老公老命不保啊!」
 看著進了門的阿婆虔誠的捻香祈禱,拚了命的在神明桌前求拜著:「對不住啦!我家的先生欺負你太太,你原諒我們吧!下次不敢了!我會多燒點紙錢給你,你就好好去投胎,我也會看好自己的老公,不准他再來騷擾你太太的啦!」
 她終於搞懂了,就像電影「第六感生死戀」一樣,意外身亡的男主角不忍離開自己最心愛的女友,魂魄一直相依陪伴。而她的老公也一直都沒去投胎,始終默默的守護著心愛的妻子和家,不曾因人鬼殊途而稍離。甚至在看見她被欺負後,馬上叫色胚得到現世報。
 阿婆千謝萬謝的離去了。她環顧四周,因為知道了他的存在,這個原本冰冷孤寂的家,一下子回到了他還在的日子,就好像他從不曾離開過似的。她的心篤定了起來,穩穩的撫慰著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身心俱疲。
 但她想到,如果他的魂魄始終在原地徘徊飄盪、割捨不下家人,那個他該去投胎的未來,又該怎麼辦呢?
 心裡百轉千迴的陷入矛盾的糾葛,她對著那個神主牌發呆,眼神也迷離了起來,終於她想明白了:「老公!放心的去投胎吧!你安心的走你該走的路,別牽掛著我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有你的愛,會讓我更堅強,我什麼都不會怕。」
 人鬼殊途,各自有要走的路,儘管萬般不捨,終須真正的告別。這是一種決心放手的愛,她知道他也感受的到。
 *****
她恢復了開朗的笑聲,日子如常的過著。
院子裡,那始終不理不睬、不發芽的玫瑰種子,卻神奇的一株株的發了芽,綠意盎然的對著她微笑著。她對自己和玫瑰的未來無憂無懼,充滿希望。
 他們最愛的玫瑰花終究會再度開滿庭園,堅貞的夫妻之愛也深深的銘刻在記憶裡,不曾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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