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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方桌的歲月

發布日期:
作者: 北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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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對島鄉-金門冬日的印象,隨著歲月的更迭已經成為塵封的記憶,來到台灣多年,雖然定居在全台冬季氣溫最低的淡水,因為有了童年的磨鍊,冬日甚少感受到酷寒的不適應,今年卻很不同,明明應該是春暖花開的三月天,卻有強烈冷氣團來襲,白天的淡水竟降到5點5度的低溫,也許是在溫暖安逸的天候中生活久了,適應低溫的能力薄弱了,也興許是忘了,童年家鄉的嚴寒也不復記憶,10度以下的低溫真是難耐啊!一整天裹著厚重的冬衣,彷彿北極熊般,放在大衣口袋中的雙手有暖暖包的相伴,仍然抵不住室外的寒風刺骨,幾乎快要失溫了,解說時話語凍在喉頭出不來,這是許久未曾有過的經驗,終於體會老人家講的諺語:「冬天的風是尖的,有如針一般,可以穿膚透骨。」這時想到童年的冬天,童年的生活,霜凍、嚴寒更甚今日,惡劣的生活環境,困苦的生活方式,我們不以為苦,過度安逸不是一件好事。
小時候,當小孩子天真的問大人:「我是從哪裡來的?」大人會開玩笑的回答:「你是『蚵棚下』撿來的。」小朋友馬上急得淚汪汪,然後抽抽噎噎的辯駁:「我不是『蚵棚下』撿來的,我是爸媽親生的。」這是海邊兒女童年的委屈,卻是大人沒有惡意的玩笑話,就如虎姑婆童話對小孩的殺傷力,但也促使每位小孩乖乖的聽話,否則被大人送回老家(蚵棚下),那就太悽慘了,可見『蚵棚下』是海邊兒女最害怕的地方,卻是全家賴以維生的地方,海邊兒女和它是無法做切割的。
童年,生長在海邊的我們,海蚵是家中冬天重要的經濟來源,剝海蚵卻是一件苦差事!辛苦的父親常常摸黑到蚵田「箝蚵」(台語發音),雙腳、雙腿和雙手浸泡在攝氏10度以下的冰冷海水中,「箝」滿一大擔帶殼的生蚵挑回家,冰凍的身軀反應遲鈍,一不小心就會被蚵殼給劃破皮肉,鮮血用海水洗淨再繼續工作,鹽份沁入皮肉和凍傷的難耐,擋不住一家之主的責任心。當帶殼的生蚵挑至家中,剝蚵的工作就是母親和小孩的任務。家中有一張長方形的「蚵桌」,大小有如吃飯的餐桌,不同的是「餐桌」表面是平的,「蚵桌」有如撞球桌一般,四邊有高度,中間凹下如水槽般的桌子。一大竹簍的海蚵往蚵桌一倒,如小山般的蚵堆等待我們一顆一顆的將蚵肉挖出。
長方桌擺在小瓦房旁臨時搭建的小草寮,母親領著姐妹圍坐方桌旁,草寮成了加工廠,年復一年,我們在草寮度過無數的冬季。記憶中,彷彿天氣越凍冷,海蚵越肥美,所以剝海蚵的日子,總是在淒風苦雨、天寒地凍的時候進行。左手五個指頭包裹著長條棉布,右手拿著尾端尖銳的細長「蚵刀」開始剝蚵的工作,印象中,家中小孩一到上小學的年紀,就得擔負起剝蚵的工作,小孩力氣不夠,技巧不純熟,常常被蚵殼、蚵刀割破皮肉,傷口在冰冷又含鹽份的蚵汁中浸泡,簡直是酷刑,但是在那個年代,咬著牙,忍著痛,工作照樣得進行!沒有人有豁免權,所以小心謹慎才能免去皮肉之苦。
雖然剝海蚵是件苦差事,但是海蚵賣得的金錢,卻是最實際的回饋,所以記憶中未必全是苦澀,也有甜蜜!回憶長方桌的歲月,除了一家人同甘共苦的場景,我會想起爺爺,爺爺是剝蚵歲月溫暖的來源,一碗冒煙的熱麵茶,一小杯金門特產高粱酒,讓我們凍僵的身軀有了暖意,一罐剛煮沸的滾水,讓纏著棉布的五根指頭重新有了知覺,這是爺爺用他長輩十足的愛心為我們做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不曾怠惰、不曾缺席。
長方桌的歲月有全家人共同的革命情感,有著酸甜苦辣的生活故事,它雖然早已走入歷史,破舊的「蚵桌」也隨著搬家不知去向,但是留在腦海中的記憶,早已忘卻苦澀,有的盡是長輩的疼愛,同輩的合作,交織出今天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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