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桂子飄香
什麼時候,我可以自由的和阿桂在濁水溪乾涸的河床散步、聊天,那是多麼幸福的事!
這個夢想,做了一年多,悶在心內。誰也不知道,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
一年後,我才開始跟阿桂在溪旁崖石下幽會。那都是隱密的,難以被人發現的地方。談話也是竊竊私語。
若是有一次,我倆在溪邊散步,被人發現,像阿桂所說的,馬上有人手持木棍朝我倆追來,邊跑邊打,那是何等煞風景的事!男的是眉埔高中教員,女的是三秋茶館的少東家,登上報紙,上了電視,我倆怎敢出門見人!佟桂這種整頓風氣的辦法,何等殘酷無情!
秋生有一天說了掏心話:幸而她只做了一任縣長,若是她連任下去,文學一定滅亡!
大家哄然大笑。兩個小孫子也鼓掌捧場。他們根本不懂什麼意思。
濁水溪像一幅水墨畫,它永遠掛在我的眼前。它既能喚起我年輕時代的夢想,也會讓我湧出未來的計劃。我盼望的是生活在這裡的那些遭受挫折、苦難的朋友,無憂無慮、無病無災;看到是花長開,月長圓,濁水溪永遠默默地淌流……而他們也會健康、長壽……
有時,月圓,藍空似海,氣候涼爽。我和阿桂也會帶孫兒到溪水之間散步。那河床上每一塊岩石、水窪、沙路、溪流,我都如數家珍般的熟悉。坐在一塊岩石上,脫下塑料涼鞋,泡腳。聽阿桂向小孫兒講故事。
在好久好久以前,那時候,我們家很落魄……
啥是落「破」?小孫子插話。
家裡沒錢,我在茶館倒茶、端瓜子,客人要香菸,我趕緊去拿菸……客人,常喚我「小妹」。在客人中我發現有個人很奇怪,挾著一本厚書,從中午看到傍晚,也不吭聲,怪裡怪氣。
是神經病吧?大孫子問。
好像有一點是。後來,我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有一天夜晚,他騎著一輛破腳踏車,在咱們家附近來回轉悠……
我怎麼不知道?小孫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