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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乳油木

發布日期:
作者: 洪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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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圓形體,有點厚實度,乳黃色像塊起司大餅。隨著每天早晚兩次洗臉親澤的泡沫,大餅的直徑愈來愈小,厚度愈來愈薄,才驚覺這塊名喚乳油木肥皂似乎漸漸離我而遠去。便開始懷念起乳油木,進而慌張的、癡情的去尋找乳油木。
在去西非布吉納法索之前,我不識乳油木為啥物?
隨著年歲的增長,生理上或心理上對於自然或不自然的東西極端的敏感,譬如說皮膚亦是。但是這次與乳油木不經意的邂逅,好像它是活力的精靈,乘著肥皂泡沫之羽翼,神奇的撫平塵囂沉積至肌膚的疲憊。
話說去年十二月旅行到西非的布吉納法索,離開前夕,當地友人推介要買些當地有名的特產,即是以乳油木果油為主要成分的保養品。他們熱熱絡絡的鼓動著,說每當有人返台時,如何的扛著幾十塊的乳油木肥皂與幾十瓶的營養霜,因為它是最受歡迎與最實惠的伴手禮。接著又說著名的歐舒丹保養品都是採自這產地的乳油木為主要原料。問我知道歐舒丹否?搖搖頭,一向不是追逐品牌的我,搞半天才了解歐舒丹原來是L'OCCITANE,喔,知道的。到處的美妝店、或是機場的免稅店、或是機艙座位前袋子的免稅品的採購雜誌,都有亮晃晃、大大的L'OCCITANE字眼。
趁著午休時間,驅車到了所謂肥皂之製作工廠,老天,這哪是工廠?看不到半台機器不說,一棟尋常不過住家似的平房,虛掩在日頭高照與大樹濃蔭的光影中,與我平常慣見的位於工業區的標準建造工廠大異其趣。進了庭院,只見散落的孩童吹氣塑膠玩具,幾個黑人女僕模樣忙著家事,暗忖原來非洲的家庭工廠是如此這般。
白人女主人招呼我們入內,才發現客廳裡櫥窗內,陳列著大量的乳油木製品如肥皂滋潤霜等。原來女主人的家鄉是比利時,在哪兒遇見來歐洲留學的布吉納法索先生,嫁雞隨雞因而定居於此。平日除養兒育女外,尚帶領著當地婦女,輔導她們從事乳油木果油的萃取,再自歐洲進口精油,兩者合一,製造以保養與醫護皮膚為主的美容聖品。她侃侃而談著,告訴我們在產品的製作過程中,每一步驟要如何的細心與嚴謹,一點都馬虎不得。
我們聽著,無法專心般,因為一會兒手機聲響中斷了聆聽的興致,還有另一個因素據以往經驗,在非洲的採購的東西攜帶回家,往往非物盡其用。如此先入為主的想法,匆促間隨便挑選了幾罐幾瓶,便趕回工作崗位。
乖乖,一塊肥皂一層簡單的薄膜裹著,一瓶滋潤霜一個粗糙的塑膠盒裝著,除此再無其他精美的包裝素材。一旁的當地朋友似乎了解我們心中的狐疑,趕忙解說到:「這裡是品質最好的一家,如果是當地人生產的,包裝更不敢恭維。」
回到台灣後,把肥皂與滋潤霜分送給親朋好友。為一掃他們使用非洲用品的疑慮,特地查百科全書關於乳油木的記錄,以昭信之。結果發現它是這樣記錄著:
「乳油木,又名牛油果、乳木果、雪亞果(Shea nut),是屬於山欖科,牛油果屬的一種樹木。乳油木是非洲特有的植物,原產於馬利、喀麥隆、剛果、象牙海岸、加納、幾內亞、多哥、奈及利亞、塞內加爾、蘇丹、布吉納法索及烏干達等地。乳油木的種子很大,含有豐富的油脂,可以從中提取出雪亞脂(shea butter)。
在非洲,乳油木廣泛的用於食品和醫藥上,也是當地人民食物脂肪的主要來源之一。在西方,雪亞脂最常用在化妝品上。百年來非洲當地居民就會將乳油木果油拿來塗抹於肌膚與頭髮上,作為防止日曬與曬後肌膚的滋潤與修護聖品。」
眾家姐妹安心使用後,對我回報不錯用的評價。我則一改拒絕接受廣告DM消費的常態,開始駐足於經過賣場裝潢漂亮美妝品的專櫃,瀏覽令人眼花撩亂的產品說明。但是,一瓶瓶一罐罐國際知名品牌的美容保養品,昂貴的標價流露出高貴的姿態,繽紛色彩的包裝盒沁出淡淡暖香,千百種保養品,就是找尋不到乳油木的芳蹤,謹記著初識它時以一種質樸質真之相貌留影與予我腦海中。
乳油木,妳在哪裡?在心裡好像進行一項秘密似不為人知尋人,不,尋物的任務,街頭的行走時,有意無意的去尋找乳油木。但是,皆無所獲。
一日,晚餐後步行經過台北之家光點戲院後,一排精品服飾的店面,其中一家大大的招牌寫著L'OCCITANE,就是了。鼓足勇氣入內,年輕嬌美的店員帶歉意的口吻解釋到,乳油木肥皂已缺貨多時,聽了驚訝萬分,哇!我是如此的孤陋寡聞與後知後覺,原來在台灣它已擁有這麼多的愛用者。
尋找已久的乳油木雖有點眉目,但答案令人有些微失落。
再來,進行我長長的一段又一段的旅行去,以為漸漸將乳油木給淡忘。回到台北忙碌的軌道裡,每日都是工作晚歸。一日,當愛人同志兼同事的他說不行今晚必須早點回家,為甚麼咧?他說趁那家店打烊前衝進去抓幾瓶那個品牌的豆漿。
哦!我了解了。他終於解決了他多年的豆漿情節。
事情是這樣的,豆漿燒餅油條,是他早餐的最愛,後者還好,豆漿是喝一家嫌一家,不是味道不對就是水摻雜太多太稀。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還改喝了咖啡,不是他喜歡喝豆漿的心意改變了,而是怕喝了遭致對幼時一份對於豆漿有香香濃濃美好回憶的傷害。為此他還下註腳:現在有些人製造東西不像以前按步就班,如果有些產品能遵循傳統古法,品質都應是不差。
妳不知道,妳不在這段期間,我意外發現了這個不錯品牌的豆漿,每晚我都當開水咕嚕咕嚕的喝…
他說著,下面的話還沒聽完,忽然間乳油木又幽幽的出現。
轟然一醒,乳油木,尋尋覓覓,原來只是尋找一份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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