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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島風雲

發布日期:
作者: 林馬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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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則是南山高地西端突出部之機槍堡,因地理位置扼守住要點,充分發揮猛烈火力,制壓東側沙灘登陸十一艘船之兵力,阻滯共軍攻向南山高地,最後還是火海敵不過人海,在翌日天亮前被攻陷,全班陣亡,共軍就據此覆岩碉堡,負隅頑抗待援,支撐到戰爭已結束多時,還是不肯出來投降,國軍喊話說要往洞裡丟手榴彈,共軍見大勢已去,才乖乖地棄械束手就擒。
另外,共軍於大膽島登陸之同時,以兩艘船約兩個排兵力向二膽進犯,因二膽島周邊岩石嶙峋,只有一個小小沙灘,守軍早就埋伏在灘頭等候,趁共軍船剛靠岸,就將手榴彈往船艙裡丟,再加一陣亂槍掃射,兩艘船的兵力,還未發一槍一彈,就糊裡糊塗乖乖投降了,除擊斃一小部份外,還俘獲了八十幾人,也創造守軍零傷亡的紀錄。
時至二十七日十一時,戰爭已近尾聲,勝負已定,我軍清掃戰場,卻忽略了二膽島旁之礁島獅球,至二十八日中午,才被大膽島中央山高地的守軍發現還有共軍蹤影,原來是進攻大膽島時,有一艘船未靠岸就已中彈,漂流到獅球附近沉沒,倖存者十幾人游泳爬上礁石,躲藏在岩石隙裡,飢寒交迫等待著救援,尚不知戰爭早已結束,過了一天才被發現,顯見戰場清理不夠徹底,二膽守軍等到退潮時,才衝過去將其俘虜,真是烏龍一件。
清理戰場時,計俘虜共軍二百五十二人、擊斃三百一十人,未登陸即已溺斃海中,被海浪沖走者尚不計其內,整個沙灘是屍橫遍野,慘不忍睹,因屍體太多,國軍為防範共軍再度攻擊,趕緊加強整修工事,就把掩埋屍體工作交給船伕去執行。船伕就利用軍方提供的圓鍬,在沙灘上就地挖坑掩埋,好幾個屍體同埋一個坑中,時值農曆七月酷暑,屍體迅速膨脹,第二天漲潮時經海水一沖,就浮出沙面來,漂浮得整個海面,大熱天屍體腐爛很快,屍臭衝天,大家用毛巾掩鼻,又得繼續地進行掩埋工作。
二十七日傍晚,營長命令,從第一組船伕抽調洪水興、李仙化二人,載運國軍陣亡將士遺體運回烈嶼安葬,第一船用小舢舨裝滿二十具,船伕用繩索拖曳在帆船後面,駛到中途因風浪太大,幾度掙扎而繩索被扯斷,小舢舨被浪沖走,當時夜黑風高,無法搶救回來,船伕不敢聲張,就偷偷駛回烈嶼回家去,想不到小舢舨不但沒有沉沒,第二天還漂流到東崗海灘,真的是靈異,爾後國軍就以船頭指向,在龍蟠山前擇地興建烈嶼軍人公墓奉祀,讓忠魂安息。
在此戰役中記載,國軍官兵傷亡一百七十人,傷與亡並沒有明確區分,今日在烈嶼軍人公墓可明確辨認出來,因大膽島戰役殉國烈士的忠墳有九十一座,但找不到陣亡的作戰第二功鄒仕祿之塋,所以陣亡應在九十二人以上。
當時原住在島上只有船伕四人,根本無法完成三百多具屍體的掩埋任務,續又調派來第二、三組船伕加入,計有洪水院、洪啟、洪水湖、洪文坤、洪仲雍、洪晚鬧等協助清理戰場,負責掩埋敵軍屍體,因為埋不夠深時,又會被潮水沖上來,連續工作了好幾日,屍體已嚴重腐爛,輕輕用手一拉,腐爛的皮肉就黏在手上,使人毛骨悚然,任務完成以後,有的嚇得整月都無法入睡,還有洪水湖嚇得原為乩童的神明不再附體,洪水院嚇得終生精神恍恍忽忽,洪耀木更嚇得成為精神病患。(船伕們今已高齡,凋零迅速,洪水興、洪耀木、李仙化、洪啟、洪水湖、洪坤、洪晚鬧等已仙逝,僅存陳水付、洪水院、洪仲雍三人)。
戰後的作戰檢討會議,被選為作戰第一功,當選為國軍第一屆戰鬥英雄的賴生明,為營長傳令兵,江西奉新人,年才十七歲,為胡璉將軍在江西整軍時,隨軍被拉伕出來的毛頭孩子,在戰鬥激烈進行中,以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精神,負傷穿越敵人陣地,圓滿達成任務。
從賴生明等可見當時國軍之素質,年齡參差不齊、知識水平不高,兵員籍貫複雜,如營長是陝西人、固守北山的第一連連長劉克瀾是雲南人、一箭命中指揮船的排長郭坤元是河南人、叛逃兵為汕頭人、還有潛伏的匪諜李志民是蘇北人,(李員在戰鬥最激烈時,謊報軍情,勸營長趕快投降,被營長就地槍斃),兵員來自四面八方。
孤島作戰,守軍必須抱持同島一命,體認退此一步即無死所,人人要有與島共存亡之決心,所以營長在備戰的前幾天,曾集合全體官兵訓示:軍人在作戰時要求勝利,若作戰失敗了,未死為敵所俘,會五花大綁去遊街示眾,然後槍斃,即或不被槍斃,也得送到西伯利亞去勞改。並問那個願意被俘去遊街示眾然後槍斃?全體均異口同聲的說「不願意」,不願意是要打勝仗才可以,若敗了,不願意也得願意。官兵將此言深銘心底,所以到作戰時能奮不顧身與敵人作殊死戰,終於獲得勝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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