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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襬搖曳後記

發布日期:
作者: 牧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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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這麼高,空氣這麼甜,高粱酒這麼香,人們這麼淳樸,木麻黃羅列整齊,幾隻麻雀在樹梢吱吱喳喳。而不知人間疾苦的我,正與同學在一望無際的慈堤上嬉鬧,長長的慈堤把海隔絕成一邊為海一邊為湖,湖畔洋灑著青春女孩的笑聲。相隔不遠處,父親在一畦一畦番薯田辛勤耕作,眼光偶爾掃到嬉鬧的我們,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母親在家裡準備餵養豬隻的吃食,日復一日重複著相同的粗重工作,待豬隻夠肥大,賣了豬,可以當三哥、弟弟及我的學費,也準備籌錢蓋一戶讓全家蔽風遮雨的水泥洋房,光靠大哥一人的薪水是不夠的,母親為了兒女無怨無悔付出,讓人動容。眼看全家都忙碌不停,唯獨不諳農事、不懂女紅的我,日子顯得異常空曠無聊,十八歲女孩該做些什麼?
當年小島上的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夏日午后日頭赤炎炎,冬日颳著北風的島冷颼颼,衣服永遠不夠暖,棉被永遠不夠厚,日子卻恬靜澄澈。兄弟姐妹找不出什麼娛樂,課外讀物貧乏,沒有報紙,沒有雜誌,抓著家裡僅有幾本泛黃的舊書,可能是讀私塾的三叔父到南洋「落番」前留下來的,亂讀一通。鄉下鄰居女孩子都會幫忙上山下海,我呢?什麼都不會也沒有任何消遣,日常除了聽三哥背書,就看弟弟寫字,每天過著懶洋洋的日子,也做做白日夢,一日忽然神來靈感,何不寫篇稿件投報社!
從此幾年時間埋首寫稿,過著蝸居生活,自得其樂,也因日日有讀者來函,小女生虛榮心作祟,愈寫愈起勁,無形中也寫了近十萬字。可文學之路這麼艱辛與寂寞,寫著寫著無來由心慌,對未來茫茫然,隨著年歲漸長,不可免俗地按部就班在人生旅途上摸索戀愛、結婚、離鄉,酸、甜、苦、辣、悲、歡、離、合,忽忽數十載,歷經為人妻、人媳、人母;加上需要在職場上奮戰,各種角色亦常混淆不清,夜深人靜,「我是誰」?常佔據心頭,幸好人母的角色扮演差強人意,其餘如人飲水。偶然進入壽險事業讓我生活無虞,回首來時路,人生已過了大半輩子,我還能做什麼?
二○○五年四月金門文化局幫我整理十八歲到二十五歲的文稿,集結成冊《五月的故事》,興起再度創作的企圖!也想過有些年歲了該寫些什麼東西呢?隨筆寫生活趣事、旅遊心得、男女情事……。
數十寒暑在台北,看著西區興起沒落,看著東區稻田變豪宅,看著美女華髮叢生,看著捷運誕生,看著周遭有人結婚、有人離婚,看著貧窮變富有富有變貧窮;一切境遇變遷盡在眼底,似過眼雲煙!也隨著工作之便遊遍世界各國,日本的人文、歐洲的典雅、東南亞的優閒步調……,如果一切京華煙雲未能用文字保留,時日久了記憶模糊,怕也是美麗的錯誤。
台北天空終年灰暗,便捷的交通網,卻網不住疏離的心;都會女子感情多采,卻也衍生許多都會問題,許是現實層面的濁氣,如何回到年輕時候的清純?我提筆書寫,小牧羊女蛻變成老牧羊女,原來失落了的,是回不來了!潮起潮落,擁有當下,想寫什麼就寫吧!
《裙襬搖曳》的誕生是經過許多友人鼓勵支持,文章書寫過程像是懷胎十個月,經過害喜、產檢、陣痛等,在眾親友期待下與世人見面,美醜已經不重要,因為她是父母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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