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讀書會一輪明月──探討弘一大師悲欣交集的人生歷程
弘一大師,俗姓李,字叔同。民國七年(1918)出家,法名演音,號弘一。他原是一位富家公子,對文學、詩詞、音樂、劇戲、繪畫、佛法、篆刻等造詣精深,是個多才多藝、學貫中西的藝術大家,是中國廿世紀初的藝術教育家和新文化運動先驅。出家後捨棄了在家時所有愛好的藝術,獨用書法來弘佛法。他遺世的佛經墨寶成為當代書法藝術的精品,在佛教諸教派中,他選修最為難修的律宗,著書說法,潛心戒律,實踐躬行,終為近世佛教界備受尊重的律宗大師,是享譽國內外佛教界著名的大德高僧。
樂齡教育系列電影讀書會,我選用《一輪明月》電影來與大家觀賞分享,該部電影是由大陸總導演:陳家林,導演:路奇所執導,大陸知名影視明星濮存昕與臺灣影星徐若瑄聯合主演。講述近代高僧弘一大師一生悲欣交集經歷的影片,已於2005年8月在全國首度公演。
記得我隨佛教會理事長性海法師,赴泉州開元寺參觀弘一大師紀念館時,喜獲「弘一大師誕辰125周年」紀念郵票一套及弘一大師DVD一片,回家馬上播放家人觀賞,深受感動,後又在金門監獄讀書會播放,近為應安排元月五日的電影讀書會舉辦(後因故改期),自己又看了一遍,特別記下看片之後的感受與思考,以便提供看法在讀書會與大家來探討。
弘一大師李叔同,他在人生生涯的中途,正當藝術事業蒸蒸日上之際,家庭妻兒和美安樂的中年,卻一舉遁入空門,好友問他為什麼出家?他說,不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值得我們來探討。不過後來李叔同自己曾對寂山住持說過:「弟子出家,非謀衣食,純為生死大事」。「生死大事」是什麼?那是要去探究靈魂的來源,宇宙的根本。所以才把財產、名位、妻兒視為身外之物,藝術事業看成暫時性的美景,體悟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影片開頭,孩兒三郎李叔同,在玩耍旋轉陀螺;而片尾,弘一大師法站立著在看一個小男孫,彷彿是他自己兒時一樣,也在玩耍打旋轉的陀螺。這象徵生命的過程,就是一種輪迴,從年輕至年老,從出生到死亡,時空的日夜交替等等,不都是昭示人生的輪迴嗎?人生應如何超越輪迴?了生脫死呢?值得探討。
片頭話外音「歲月荏苒,如夢似幻,人生一世,只在呼吸之間。」小小三郎流利背誦《金剛經》詞句:「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似乎在表示:生命的「無常」與「空無」。人生為何要執著,放不下,看不破呢?
《一輪明月》電影外景拍攝非常幽美,令人賞心悅目。例如導演安排在有山有水、風光明媚的河上,讓弘一大師與即要回國的日本妻子見最後一面,兩人站立在兩隻相反方向的小船慢慢划近,讓我們感到生離死別,就像一條深不可測之無盡長河,我們到底要何去何從?妻問道:「弘一法師,請告訴我,什麼叫愛?」弘一大師答:「愛,就是慈悲。」此答,深義無窮!慈悲大愛與父母、男女私情,二者的關係到底如何?非常值得我們深思。
想起電影一幕李叔同,反叛傳統以音樂會為先母辦喪事的感人情節,與我在閱讀《弘一大師與文化名流》一書,附錄:李叔同次子李端生,現年已過八十,他在「家事瑣記」中寫道:「先母病故以後,家中曾給已經出家為僧的我的先父去信報喪,但他沒有回來」一節有出入,也值得我們追根究底。
弘一大師修苦行,自認以前太過荒唐,如今應懺悔贖罪。生活非常刻苦,衣服破了又補,被、蓆、毛巾破了,也不准人為他換新,律己甚嚴。弘一大師為佛弟子講課認為做一個佛弟子,首先要在必須高度的充實與提升自己,無論是佛法戒定慧的實修上,還是對社會的關注上,都要有相當的深入與通透。所以弘一大師儘管看破紅塵出家,仍然要求:「念佛不忘救國,救國必須念佛」。片題《一輪明月》正象徵著對小我、大我生命深層終極價值與意義的追求。
弘一大師的得意高足,也是和他共創《護生畫集》的豐子剴畫家,對老師弘一大師一生悲欣交集的人生歷程,比為「三層樓說」,也即是「人格圓滿說」。豐氏說:「我以為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層:一層是物質生活,二層是精神生活,三層是靈魂生活。物質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學術文藝。靈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這樣追求的一個三層樓。弘一大師做人很認真,滿足了「物質欲」還不夠,又滿足了「精神欲」還不夠,必須探求人生的究竟」,這是追求人生意義的第三層次。誠如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以晏殊、柳永、辛棄疾三人所寫詞句,比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的三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西樓,望盡天涯路的第一境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第二境界;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第三境界。」寫人生在立志追求理想的過程中,飽歷風霜,千辛萬苦,到最後成就的悅樂。
學校畢業時所唱的<送別>以及金門縣佛教會所唱的<三寶歌>,都是弘一大師李叔同的音樂作品。還有李叔同在先母的追悼會上,以「可貴的友情」的曲調,彈唱:感親恩之永逝的歌名,是叫什麼?提出向大家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