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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拾穗

發布日期:
作者: 吳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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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力差一點沒關係這樣才耳根清靜!老爸一早從金門飛來台灣看醫生,一如以往的作風,當天來回,暫歇也不肯。我到松山機場接他到長庚醫院看醫師,老爸這是舊毛病了,不到二個小時完成了看診及檢查程序。我問老爸要不要考慮裝人工電子耳?時間還有,我已先安排加掛了耳鼻喉科的門診。
「不要!只要眼睛看得到,手腳能動能走就好,耳力差一點沒關係,這樣才耳根清靜!」老爸很富哲理的回答。
領了藥才走出長庚醫院,老爸嚷著要到機場候補。「騙」他這個時候沒有班機,我們先到醫院後面的餐廳吃飯,吃了飯時候差不多咱們再去機場。「你又擱甲我騙!我要來的時陣已經問過金門飛機櫃檯,我知道這時陣有飛機啦!」他一副才不會中計的笑臉罵我。
「厚!人家為了趕來機場接你,早餐都沒吃,你急著跑回去不陪我吃飯,我餓著肚子送你去機場再坐公車回到中和都幾點了,你太狠心了!走啦!我請你吃牛肉麵,飲料讓你請。」我享受當小女兒的特權撒嬌,又推又拉又帶哄著才能帶他去吃了頓午飯。
看他大塊吃肉大口喝湯,跟我叨叨絮唸著家中田裡先前栽的地瓜苗受寒害凍死了,不經意種的一畦蒜苗竟都長得很好。政府補助的水塔真的好用又省事不少………。我知道這些年來他都一直為眩暈頭昏腳浮所苦,使得他一直無法神清氣爽舒坦的過日子,尚可安慰的是看來老爸的胃口還不錯。田裡的農事勸他別種了他是不可能聽的,只能對他說:「爸啊!政府補助給你裝水塔是要你種得輕鬆些不是要你種多一些哦!」他笑得瞇了眼說:「我知!我知!」
在機場等候班機,陪他坐在候機椅說著話,卻很快的聽到他打呼的聲音。我的心裡有著小小聲的祈禱:但願我的老爸一直都健朗啊!
是什麼樣的力量使得這些人們來到這裡低眉斂目地謙卑頂禮?
帶了全家坐捷運到行天宮上香,沒有要特別求些什麼,只是依習趁放假帶孩子去走走;其實我沒有很絕對的宗教信仰,小時候初一、十五陪阿嬤到廟裡拿香拜拜,星期日跟著阿公(阿公早年在南洋曾受洗為基督徒)到教會做禮拜唱聖歌。鼓勵向善的信仰都是我尊崇的,我想天上的神和主應不致因此降罪於我吧!
但,不能在家打電腦,兒子們對於此行不太情願。
許是年關將近又逢放假日,或也因連日濕冷,難得今天稍放晴還偶露小小的冬陽,行天宮人潮很多,兒子們對於紛沓的人潮和繚繞的煙海頗感不耐和無趣,低聲嚷著可否快些離去。我陪著他們瀏覽牆面那些關於行天宮成立的宗旨、精神以及拜拜規範的介紹。在人潮裡竟看到那位常在電視裡出現的醫界權威林醫師;我要兒子們靜下心觀察拜拜的人。
人潮裡有打扮時髦的先生小姐貴婦紳士,有衣衫樸拙的男男女女,有蒼蒼白髮龍鍾老者,有中年和青春少壯,也有那被或抱或牽著的稚齡嬌憨孩童;他們來自不同的區域和社會階層,也許學富五車也許目不識丁,也許腰纏萬貫也許正為錢所勞苦………是什麼樣的力量使得這些人們來到這裡低眉斂目地謙卑頂禮?兒子們真的興味盎然地觀察起來了。半個小時後,走出大殿外看見一位約莫三、四十歲模樣的女士三步一叩地往宮內大殿跪地伏拜前進。「她在作什麼?為什麼要那麼辛苦?」
兒子們納悶不解的問。「在她叩地伏拜的背後一定有個令人動容的故事」我說。
難得偶露的小小冬陽裡,我們在每個低眉斂目、謙卑頂禮的身影裡,想著有無數個動人的故事在發生,有無數顆感恩的心在訴願………。
浮躁的心,平靜了!
擔心家醜外揚?
小兒子邦邦今年讀小六,個性較害羞內向不擅言詞,可是常語出驚人之語。剛才被他一句成語搞得哭笑不得──
我從陽台外收了衣服進來,口裡哼著小曲,當然也稍稍款擺腰枝,跳一下舞(我只會跳那種同手同腳的土風舞啦);老爺嚷嚷他室內在除濕,陽台門要關哪!口氣有些兇和不耐煩哦!我唱跳正在興頭上沒跟他生氣,但也沒理他。
他喊了正在房裡打電腦的小兒子出來:「快點把陽台門關上!」語氣顯得很急促似的。
「???」小兒子對於他爸爸的話語有些莫名其妙,瞥見了手足舞蹈五音不全又唱又跳的我,才用一副了然的口氣說:「爸比,你是不是擔心家醜外揚?」………。哇哩!這個死小孩!看在他有本事把他因吃了感冒藥半昏躺的爸爸給逗得跳起來大笑,嗯!有功,所以不跟他計較了。只是,兒子啊!像這種情況你不該用「家醜外揚」這個成語來形容,你好歹勉強可以用「春光外洩」嘛!
加件外套吧!
大兒子安安是一個非常「耐低溫」的人!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氣溫三十度和十度他身上的衣著都是一襲短衣短褲!
早上上學出門他裡頭穿一件短袖制服或運動服,外頭礙於「校規」所以勉強罩上制服外套。我「苦口婆心」的要他加衣服,長袖高領衛生衣他說穿了感覺被束著很不舒服,換圓領的他說扎扎的也不好,換無袖無領背心型的勉強穿出去,放學回家後我又在他書包找到:「上體育課流汗脫下了」!他要我可不可以不要管他「裡子」的事。
現在放寒假,氣象報告說寒流來了氣溫只有八度。他又一襲短衣短褲要出門去找同學。
「媽媽,我不會冷、不會感冒啦!」對於我追出遞上的外套,他一副不耐的表情。
「那麼麻煩你、拜託你顧及媽媽的視覺感受,加件外套吧!」我沒好氣的用了哀兵政策。
「媽媽,沒那麼嚴重啦!」他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訕訕地終於穿起外套出門。我知道他在我面前穿上外套或許是「母命難為」,但可能只是陽奉陰違,出了門大概也會找機會把外套脫下拿在手上。
或許我該努力學習放手,相信兒子已經有能力為自己冷熱添衣脫衣,並且相信報上所報導:「感冒是因為接觸了病毒和免疫力下降的緣故,和衣服穿太少並沒有關係」。但是,氣溫只有八度耶!他一襲短衣短褲要出門,走在路上真的會引人側目;唉!兒子,為了要安慰媽媽的心理以及也要顧及他人「視覺感受」:加件外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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