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螺
「別傷心,小阿嫂,天底下沒有絕對的好命或歹命,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但它畢竟會過去的。既然孩子不認同我們所作所為,必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儘管他是我們的親生骨肉,但凡事則不能強求。尤其孩子年少輕狂,自尊心又強,豈能接受自己是母親討人所生的事實。坦白說,這幾年來,我們在村裡做了許多不欲人知的善事,也幫助了很多人,可是鮮少有人會記在心頭。而唯一做錯的那件事,則永永遠遠牢牢地記在人家的腦海裡,成了他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甚至會加油添醋一代一代地傳述下去。這不僅是我們的悲哀,也是一種無奈,難怪孩子不能接受。」老王嚴肅地分析著說。
「嘴巴生在人家的身上,人家愛怎麼說隨他便,我們無權干涉。可是我們的孩子,豈可與他們一般見識,而且態度愈來愈傲慢,簡直沒有把父母看在眼裡!班長,你說我怎能不傷心。」花螺委屈地又說:「其實你早該好好管管他了。」
「說老實話,要打要罵我比妳還行,但我非僅不能那麼做,也一直忍著北方人剛強的性情。不錯,孩子是我們的骨肉,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可是名份上,他卻是李家的子嗣,戇牛的兒子,我只不過是一個寄居在這個村落的退伍老兵,又有什麼立場呢?為了顧及村人對我的觀感,以及孩子身心的發展,的確是難以委曲求全啊!因此,只能以勸導來代替管教,這似乎也是我愧對妳的地方。現在我們姑且不談其他的,就以這個小子的個性而言,他體內流的,不就是北方人剛直的血液嗎?」老王娓娓地說。
「半夜三更的,我們要到哪裡,才能把他找回來?」花螺聽完老王的敘述後,憂慮地說。
「放心吧,他敢於半夜三更跑出去,自有辦法,不是找同學,就是找朋友,處處都是家。唯一遺憾的是,今年這頓年夜飯,吃得較不是滋味罷了……。」老王內心有無限的感慨。
「對不起,班長……。」花螺歉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