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繫北勢溪
阿珍抱住李彥的頭,嚎啕大哭!
只要想起往事,便覺得那是一場惡夢,阿珍如此,阿彥何嘗不是如此?
忘了過去吧。咱們還算幸福。只有這樣安慰自己,才會感覺到「光陰如箭,日月如梭」這句話。
你說,日子過得多快!李北勢,那個愛咧著小嘴巴哭,不愛上學的毛孩子,最近考取了那個讓人討厭的、專出大人物的大學。阿珍笑得閤不攏嘴,阿量比當選「模範勞工」還快樂;阿明微笑地問我:「這家大學有烹飪系麼?」我向他揮揮手,走了。
一週後,張老從美國寄來了兩千元美鈔,作為給外孫的紅包,賀禮。
半年沒游泳,白了,帥了,像個大人了。我把他叫到房裡,說了幾句話:
不要驕傲,用功,奮發向上。記住,飲水思源,咱台灣人五十年前穿木板鞋,你大媽到現在還沒穿過皮鞋。還有,你媽是理髮的,我是賣麵小販……
北勢紅著眼圈,走了出去。
對於下一代,林詩齡和我的觀念一樣,不必寄予過多的希望。台灣如此,海峽對岸更是如此。你沒見過從十里洋場上海來的旅客,說的類似外國話的滬語,眼睛長在頭頂上,就像那個搬走的詩歌作者酆智一樣。吃一口麵,批評一句,叼一塊泡菜,諷刺一句。
總之,好像他們進了「北勢麵館」,等於進了黑店,茶也不開,麵也不熟,白花了錢,上了當似的。那副傲慢的嘴臉,讓人血壓賁張,真想搖身變作黑旋風李逵,拿起兩把斧頭,殺得他人頭落地,血肉橫飛,才能解恨!
結賬,泡菜四盤,我去收錢。
多少?上海佬問話,不看人。
500元!
叫你們老闆過來!
我就是老闆。另外,兩壺茶,算你120,一共你要付620!
導遊,你們這裡有沒有公安派出所?
一個青年和顏悅色地向他解釋,這是麵館定價,他們不會多收的。如果你不夠,我先墊。
笑話?阿拉別的沒有,銅鈿,掏出來嚇死你們。
多少?他轉頭看天花板。
620。
他甩出了一張千元大鈔。走回櫃檯,我將380元放在飯桌前。
臨走,導遊微笑示別。阿明故意提高嗓門:「不歡迎,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