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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娘較好咧,你跋贏筊想欲走是毋?」貓仔馬俊氣憤地,「我若是跋輸,毋免超出三日,一定還你。憑我貓仔馬俊的信用,你虎膦才仔還有啥物袂放心的!」
「既然你貓仔馬俊數想欲擱跋落去,我看按爾好啦,臭屁仙佮馬屎生仔伊二人莫擱跋啦,予咱兩個孤對孤,看是欲猴抑是豬哥!」虎膦才仔說。
「按爾好,予伊兩個共咱作公親!」貓仔馬俊說。
「臭屁仙恁來,」虎膦才仔從口袋主掏出贏來的錢,大方地對著他們說:「一人予恁一百箍吃紅。」
虎膦才仔如此的舉動,看在平日以大哥姿態自居的貓仔馬俊眼裡,的確是五味雜陳、難以忍受。於是他打從心裡發出如此的怒聲:「虎膦才仔,恁娘較好咧,你共恁爸記的,這筆數袂予你欠傷久,早晚會佮你算清楚!」
於是兩人輪流作莊,時而十點半,時而推三公,反正口袋裡沒錢照樣賭,而且純以口頭作籌碼,因此賭起來更無節制。貓仔馬俊的賭運委實不佳,在禁不起連輸好幾輪的情況下,情緒非僅失控,亦近乎要抓狂;甚至鬢邊已暴露出青筋,眼裡也滿佈血絲,下起注來不是兩百就是三百,在短短的時間內,已輸掉好幾千元。儘管這些酒肉朋友經常吃他的、喝他的,但是積欠的賭債可以不還嗎?可以一筆勾銷嗎?那是不可能的。他應該會記住:「親兄弟明算帳」這句俗語話。
「恁老母較好咧,今仔日筊運哪會赫爾歹,逐遍輸,實在有夠衰潲的!」貓仔馬俊氣憤地把手中的撲克牌往頂上一拋,「無癮跋啦!」
「較有風度的好無,」虎膦才仔不屑地,「跋輸筊毋通擱使性地!」
「你共恁爸管潲!」貓仔馬俊大聲地咆哮著。
「你跋輸筊擱咧大聲啥潲?」虎膦才仔不認同地。
「我過癮咧,你欲共我含膦鳥是毋!」貓仔馬俊亦不客氣地。
「我無癮佮你講赫廢話,」虎膦才仔瞪了他一眼,而後屈指一算,「你攏總欠我八千三,尾數三百毋免算,八千箍你啥物時陣欲還我?」
「你驚恁爸去予走去是毋?」貓仔馬俊反問他,「欠你彼點仔筊數,你咧緊張啥潲?恁爸一年冬請你食、請恁淋,請你無數次,你敢赫緊著袂記的?」
「話毋是按爾講……。」虎膦才仔尚未說完。
「毋是按爾講,應該怎樣講?」貓仔馬俊搶著問。
「請規請,數規數,人講親兄弟明算數。敢毋是按爾?」
「好,今仔日交你這個朋友算我衰潲!」貓仔馬俊憤怒地,「錢佇恁爸手頭,你虎膦才仔有種來討!」
「貓仔馬俊你真鴨霸潲咧,」虎膦才仔警告他說:「我今仔日共你講實話,別人驚你,恁爸無咧信你彼套啦!你目睭潲共我展較金的!」
「莫按爾啦,」馬屎生仔走到他們中間充當和事佬,「逐家攏是朋友,有話好好講,毋通變面啦!」
「予你馬屎生仔佮臭屁仙兩個來評評理,我毋跋,伊叫我跋;跋輸,伊變面,數想毋還錢,這種人敢是男子漢大丈夫!」虎膦才仔激動而高聲地,「八千箍筊數,我毋驚伊無啦!」
「煞啦、煞啦,莫擱大細聲,逐家攏佇外口咧做工,親像該己的兄弟,若是打歹感情著無好啦!」臭屁仙試圖安撫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