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尾仔囝
「毋免恁兩個來做公親,」貓仔馬俊指著臭屁仙和馬屎生仔說,「看伊欲怎樣、隨伊便,我貓仔馬俊不管時應付伊啦!」
「有種逐家試看覓!」虎膦才仔不甘示弱地說。
自此之後,貓仔馬俊與虎膦才仔兩人已形同陌路,但是他積欠他的賭債則不得不還。經過幾次催討,貓仔馬俊卻置之不理,於是虎膦才仔放出風聲,如果貓仔馬俊在一個禮拜內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將給他好看。起初貓仔馬俊並不以為意,雖然虎膦才仔塊頭比他高大,但「歹囝」這個名號亦非浪得虛名,因此,彼此都有「誰怕誰」的想法。然而,論情論理,欠錢不還就是不對,即使是賭債,也必須尋求解決的方法,始能化解雙方的對立。一旦雙方互不讓步,積怨勢必愈來愈深,最後終將成為仇家。
一個禮拜過去了,貓仔馬俊依然無動於衷,毋寧說他根本就不想償還這筆跋筊錢。可是在虎膦才仔的想法裡,他並沒有以不當的手段詐賭,純然是憑自己的運氣和本事「贏筊」。況且,貓仔馬俊不是再三強調「我有一個有錢老爸通靠啦!欲五百著有五百,欲一千著有一千,無咧漏氣的!」既然他有一個有錢的老爸做靠山,更應該把這筆拖欠很久的「筊數」還清。如果想耍賴不還,那明明是「食人夠夠」,豈能就此了之。
那晚收工後,虎膦才仔從不同的工地快步走來,守候在貓仔馬俊回家的必經之路。當貓仔馬俊出現在他的眼前時,的確應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句俗諺。虎膦才仔不分青紅皂白,跨步上前,猛力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貓仔馬俊,恁娘較好咧,你有講信用無?」
「你欲相拍是毋?」貓仔馬俊使力地把他的手撥開,並順手朝他的胸部推去。
「恁娘咧,」虎膦才仔快速地撲上前,緊緊地把他壓倒在地上,「你貓仔馬俊毋是恁爸的對手啦!」說著說著並揮手打了他兩下耳光。
「使恁娘較好咧,你敢拍我!」貓仔馬俊使力想掙脫,但不能如願,於是雙手亂揮,雙腳亂踼,不斷地掙扎,並不停地罵著:「使恁娘,你拍我!使恁娘,你拍我!」
經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謾罵,虎膦才仔更是火上加油、氣憤難忍,連續搧了他好幾記耳光,並警告他說:「你擱罵、你擱罵,你擱罵一句恁爸著拍予你死!」
趁著虎膦才仔怒氣沖沖而沒注意時,貓仔馬俊竟雙腳用力一蹬,猛而地一翻身,出拳朝他的頭部揮去,並口出惡言:「使恁娘咧,予你死!」而這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他的太陽穴。只見虎膦才仔眼裡冒出許許多多的金光,甚而頭亦有點暈,然他微頓了一下後,隨即握緊拳頭,朝他的下巴揮去。而這一拳或許是使力過猛,竟打斷了貓仔馬俊兩顆門牙,霎時,血水和口水從他的嘴角流出,但虎膦才仔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又快速地把他的手臂扭到背後,然後腳用力一踼,貓仔馬俊雙腳一軟,竟跪在地上,右手不停地擦著從嘴角流出來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