槌哥
然而在敬到某一桌時,卻禁不起幾個年輕人要她乾杯的聲浪,毫不猶豫地連乾好幾杯,最後終於不勝酒力,不得不向高粱酒俯首稱臣,當場噁、噁、噁地吐了滿地,把原本喜氣洋洋的場面,搞得烏煙瘴氣。烏番嬸看到如此的情景,除了搥心肝外,心也不斷地在滴血,傷心失望的淚水只好往肚裡吞。諸至親好友面對如此的場面,莫不感到錯愕,甚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儘管新娘來自大都市,出身在公教世家、受過高等教育,又長得如花似玉,但其高傲不識相的心態,委實難以獲得多數人的認同。而誰該負最大的責任呢?毫無疑問地,華章首當其衝,可是他非僅不加以勸說和阻止,甚至此次回來亦非自己所願,純粹是母親不斷地寫信催促,不得不回來應付應付。因為他對這片孕育他成長的土地早已不認同;對這個貧窮的家早已厭倦;甚而對臥病在床的父親、對不識字的母親、對智障的弟弟,其親情的成份亦逐漸地淡薄。這不知是他無情,還是受到現實社會影響的使然?任憑烏番嬸燒好香,復向天公祖叩三個大響頭,依然改變不了兒子「變款」的事實,遑論「數想」這對「讀冊讀佇加脊骿」的兒媳來孝順他們、奉養他們。
春桃目睹烏番嬸連日來「氣身惱命」的心情,的確不知如何來安慰她才好。當兒媳返台後,她的情緒仍舊無法平復,每天悶悶不樂地,一點也感受不到「娶新婦」的喜悅。
「烏番嬸仔,這陣的少年人就是按爾,妳著想較開得,莫佮伊計較啦!」春桃安慰她說。
「阿章不中用,才會娶著這種查某。」烏番嬸感歎地說:「無彩我儉酸苦漸,予?因去台灣讀大學,結果冊是讀佇加脊骿。平常時無寄錢倒來無打緊,這遍欲娶某擱寫批來敲去十萬箍,想袂到娶的是這種目睭生佇頭殼頂的查某,實在予我誠傷心、誠怨歎。」
「佇台灣彼個所在,有通成一個家也是無簡單。我相信阿章娶某了後,?因就會沓沓捌世事、會曉想、有孝序大人,袂予妳失望啦。」春桃安撫她說。
「春桃仔,我知影妳好心好意咧勸我。講實在得,毋是我咧罵該己的囝,阿章這個囡仔已經變款啦,無路用啦,無共這個家看佇目睭內,又擱予彼個北仔查某疊死死,將來穩會聽某喙、綴某去,毋免數想伊會來有孝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