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的靜默
巷口吹著小小的風
雲低低像豆花在頭頂閒晃
我的明天在稽考和臆測之間
一隻貓和七十歲老嫗默默對話
這是午後最哲學的巨幅圖像
炊煙與宗教一樣成為孤獨者的鄉愁圖騰
笑聲摺成蔓延的記憶
屋簷掛著有去年風乾的一枚青春
村落愈來愈消瘦像瀝乾的昨天
種番薯的老伯在屋簷下讀金剛經
屋內父親和母親的照片還活著
卸妝的家譜有七道傷痕
一個遲歸的人找不到家
許多腳印躺在十二月青苔廣場
兩隻麻雀從越獄的南方飛回來
田園籍貫長滿疥瘡
木麻黃披頭散髮像進化論
我在搓揉的衣衫聽見時間掉落的碎片
五歲的阿雄已變成丈夫和父親
高粱酒少掉撥弄的豪情與探險
想著青藍色的海和一名女子的背影
一根菸安撫小規模的寂寞
二零一零年我來到地平線熟悉的起伏土地
表情簡單而陳詞附會太多的風景
匿名親情以及回音裸露的潮濕
蒲公英在田埂上散布謠言
所有的牽掛和指紋像季節性的囤積
島嶼耽溺在捲舌的語彙情調
那年我學會喝酸乳酪和沉默
半夢半醒在離家返鄉之間滑落疲憊的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