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風情下
一入至紅綠燈轉彎處因間隙過小,險象環生,轉彎時甚至勞駕呂市長下車指揮協助大巴士得以順利通往主要路段,否則遊覽車將卡於坑道內進退不得,而坑道前後出入口尚有防火防毒固定設置之大鐵門門檻頗不便通行,再行至對向出口有救護車連,衛保連及金東師一步兵連把關,可謂重兵密佈,軍事重鎮,迄今中央坑道仍是最具重要及特殊性,更遑論對外開放。除了重兵其中,彈藥的儲放,重兵器存置,若有細心者可見坑道內仍油封有八二三砲戰所使用的巨砲─二四○砲管之一部於內,時有一說法:因砲管過於巨大射程亦遠,因戰略性考量而予以縮短,而如此長的坑道均藏置於整個太武山之山腹內,工程之浩大,艱巨難以想像,損兵折將可想而知。昔時尚有印象 ,常目睹諸多工兵部隊的阿兵哥,因坑道工程陸續被抬出來,不知死傷,有時喊叫聲連連,慘況至今記憶猶新,因大人們常聊及傷兵是去挖十八坑道而受傷或被炸死的,叫我們小孩子離遠點。數年後從軍,輾轉調任金防部政五組任參謀官〈政參官〉經常得接待長官及外賓或國外友人,同時兼辦國防部參謀旅遊之業務,顧名思義,國防部參謀旅遊系上至總統府院或各軍種軍官幹部休假,或經由軍方內部組成的團隊透過金防部安排抵金參訪活動,雖為休假,但行程參觀景點,因身份特殊又均為長官、同僚,部屬、舊識,參訪各據點,幾乎通行無阻,而所參訪景點均由防衛部先行通報接待導覽,七十九至八十九年間幾乎由個人全般負責,當然其中趣事特多,便利性更不在話下,參訪者為長官較多,具有業務督導之實,接待時多盡一些心力常能打成一片,也可在每年國軍年終督考之盛事時,輕鬆不少。甚至因熟稔,都輕鬆過關,常也是意想不到的好事,廣結善緣嗎!記得一年接待參訪時,有一位年長資深長官告知當年參予坑道工程,其後常見坑道內兩側石壁間有用水泥砌一高架之四角形之方格,有時高低不一,其架子作用係早年因坑道工程進行時不幸罹難其處的弟兄立牌,並以為標示或緬懷。而後因考量恐影響駐守官兵心理及滋生莫名困擾而才另移他處。多年後守軍不明就裏將其用做放置電線或電話、消防滅火器等,均不得而知。否則心裡多少會有陰影及恐慌,但此說法之真實性並未深入考據,不然中央坑道將增添另一種神秘詭異的氛圍。在往後接待造訪的人員或團隊,均於通過坑道後再以說故事一般的心情跟訪客聊及此一話題,或增加了一些參訪戰地的特殊心境及也向勞苦功高的先輩們致上一番敬意。事後也常常於參訪終了時會有人跑來說:難怪於通過坑道時都有一股莫名的涼意呢!
5、擎天廳〈地下堡壘〉─
不久前友人來訪,有幸再訪金門之最─「擎天廳」。今擎天廳由指揮部〈原金防部〉政戰綜合組暨金防部政戰部─政一、政二、政五組合併之總稱組別,派一少校軍官及國家公園管理處指定一女性解說員,負責參訪人員之說明工作,猶記得早年開鑿十八坑道,除中央坑道之長外,內部幅員最大最寬之坑道主體非「擎天廳」莫屬了,且甚多美名及之最的讚譽。擎天廳位於太武山區內,也為軍方之核心。廳內長五十公尺,寬十八公尺,高十一公尺,無任何一根樑柱支撐,完全由官兵一鏟一鏟及用炸藥,簡單器具挖鑿。太武山之質地為─花崗片麻岩(花崗石)組成,其成份有:雲母,長石,石英非常堅硬,豈易開挖,早年國軍之辛勞可想而知。要固守為保衛台海安全及處後方之前哨,不能稍有怠忽。而國軍時期任務以防禦作為為主要任務。如孫子兵法九地篇有云:「善守者,藏兵於九地之下。」「安不忘危。常設備也。」極其重要。擎天廳悉奉先總統蔣公指示於民國五十一年十一月二日動工;時為王多年司令官任內,責由陸軍六十九師師長袁子濬將軍及當時任國立成功大學工學院院長─羅雲平教授負責工程技術指導,在袁將軍帶領下採三班制,不分畫夜趕工,方以費時不到一年即予竣工,造就名聞中外、鬼斧神工之坑道,並由蔣公於岩壁上方題字命名「擎天廳」三字藉以慰勉官兵「人定勝天」的道理。擎天廳可說是世界上唯一乙座也是絕無僅有的山洞型之地下電影院。平時做為電影放映及勞軍演出用,可容納一千餘人的座位,也做為金防部軍官團莒光日政治教育上課場所,時防區主要三大營區軍官團,即─武揚、金城、經武各特業組軍官幹部,均得到齊上課。坑道內更與諸多坑道相通,盤根錯結,頗複雜。一旦戰事發生也可做為指揮作戰中樞的集會場所及互為收容傷患之野戰醫院,用途可謂多功能非常特別的。現時因應兩岸關係及地區觀光,採特定開放時段申請得可參觀。偶有特殊及國際級之音樂會也曾多次至擎天廳巡演,更加其知名度。廳內花磚設計係屬無心插柳之作,可巧妙吸附音量之功,迄至八十五年時政戰部主任黃南東將軍命人將金門各守備區部隊象徵之圖徽佈置於廳內,亦顯多樣性,鋼強中有柔和。擎天廳除上述及多般功用,廳內更屬冬暖夏涼,可休憩避暑氣,據說早年蔣公多次巡視金門防務,一定會至廳內察看一番,並於廳內凝思,不經意抬頭久視廳內頂端,久久不曾移目,曾於偶然之機告知隨扈頂有「雙龍嬉戲」,每次至金視訪至擎天廳時均發現雙龍之位置都有不同之變換,頗神奇。應屬特殊之龍穴也。增添了除了嚴肅氛圍外之風水傳奇,姑不論其真假,後亦常為人樂道。隨之時代更替,兩岸情勢丕變,諸多坑道也褪盡其主要之功能,然就身處戰地及其一份子祈盼戰地人文采風,更能繼續在浯島發皇至久久遠遠。
6、官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此路是我開,若要由此過,留下買路財 。」昔時綠林好漢佔山為王,過路曾是多麼遙不可及,全面軍管時期由山外圓環─塔后,陽明水庫〈司令官邸〉─後指部〈經武營區〉─太武山圓環,早年為名副其實之「官道」。進出入均需放行條,民人由村長開具證明或申請,除長官座車始可直接進入,或許「官道」之形容稍有誇大,但以軍管時期而言。尚不過分。因公務至金防部運輸組,政四組,第一處辦理各種重要文件,至台搭乘機艦查核,呈文往返無一不是得踏上此官道。而且除了由山外圓環往湖前或沙美方向之不同外,此路段更是主要可快速至金城市區之捷徑,可說是較為便利之道路。而多數人更不知道的是也可經由此路往明德公園〈翠谷〉中央坑道入口直接貫穿山系直達金沙鎮大幅縮短往返時間者。也是時下年輕一輩較不知道的,所以此路在金門交通上佔了重要的樞紐及角色,眾所週知該路前後不過二公里餘之長度,但著實也發生不少狀況,有因不慎撞上刺絲、拒馬造成傷亡者大有人在,而發生更大傷害案有如八十二年間經往太武山路段曾發生嚴重車禍即所謂「一○一一」專案〈火燒車〉事件,原因是彈藥營弟兄公務返回營區抽煙不慎燃及藥包致多人傷亡,甚由金防部副司令官陳金生中將出面向全國媒體及親屬致歉迄今此案仍餘波未平,而除了於前談及蔡氏宗族掃墓風俗及特殊性外,此路段上更有金門防區最高指揮者司令官之官邸。當然一般民眾不得輕易通行經過,而路上兩側土地實則分屬地區百姓所有,長年為軍方佔用及禁止,甚於七十年間更建蓋有軍方幹部休閒使用的高爾夫球練習場,在早年民風保守地區休閒娛樂有限,打高爾夫球是多麼高尚,有錢有勢的象徵及高級人士所擁有的消遣活動,但尚幸的是官道上雖稱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實際也存在頗豐富尚未經人去挖掘發現的各項人文史跡,如地區蔡氏宗親目前極少數建立有祖先墓道碑處,即位於司令官處所前右側水塘邊位置為瓊林先祖蔡安所夫婦墓道碑,〈明萬曆年間,一五九四年為蔡貴易祖父〉,都為不可多得及保存價值的文物。或許浯島因處特殊之地理位置及不斷戰火的洗禮,長年軍管,卻也保留了歷史洪流中些許人文史跡,實不知幸或不幸,但可以確定的是金門子民在其時代流轉中卻更淬礪出一種認命、常樂的態度,才能走完這一趟又一趟,不知下一次又從哪裡築起的「官道」。
太武山不只是金門人的大山,其取之不盡的美與悸動更將烙印於我們心靈深處,無法抹去,也是在處於廿一世紀時代巨輪下庸庸碌碌追求著各種不同需求的我們,尚幸運能隨時依持擁有的,更是大家心中永遠的「桃花源」,而我們被孕育其中,美哉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