槌哥
「戇孫也,想袂到妳這個小學生著會曉按爾想,較贏恁彼個溜溜去的阿伯仔大學生萬百倍。想著較早恁老爸予俺嬤咧煩惱,這陣恁這家口才是俺嬤上大的安慰!俺嬤老啦,欲歇睏啦……。」烏番嬸說後,微微地閉上眼,雙手握住橫桿,從容不迫地坐在手推車上。
然而,當槌哥推著她緩緩地往回家的路迴轉時,她不再睜大眼睛看看週遭的山林原野,因為已無閒情逸致;也不再牽掛先人遺留下來的田園會成為草埔,因為一切有兒媳來擔當;更不想再回顧和老伴一起從事農耕的情景,因為不久即將在天堂見面。於是,一抹充滿著幸福的微笑,就那麼自然地浮現在她的嘴角,在沒有任何病痛和牽掛下,烏番嬸僅在她那張古老的眠床上躺了幾天,即使有槌哥和春桃隨侍在側、細心照顧,然終因年邁而多重器官衰竭,優雅地向人間揮手說再見,逕自走向西天的極樂世界……。
尾聲
儘管槌哥和春桃曾歷經失怙之痛,可是母親的往生更讓他們傷心欲絕。然而人生畢竟有生亦有死,任誰也難逃這道關卡,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雖然烏番嬸生前曾說過:「我對台灣彼家口、對阿章彼個了尾仔囝、對彼個目睭生佇頭殼頂的北仔查某,已經袂講得凊心啦!有一日我若四跤拔直去,叫
毋免倒來送我!」縱使這句話言猶在耳,但只不過是她生前的氣話而已,槌哥依然忍受著悲痛的心情,火速地把母親的噩耗告知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