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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上軍船到異鄉

發布日期:
作者: 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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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浙江定海縣的夏賢才,雙親經商環境佳,童年過著安逸的生活,怎奈世事難料,七歲那年遇戰事,日軍攻擊江蘇與浙江,大人帶著細軟、小孩哭啼戰場,東奔西躲八年。
抗戰八年,生靈塗炭,滿地瘡痍,當日本無條件投降,夏賢才隨著雙親回浙江,重整家園。走了日本人,境內仍然無太平,共產黨開始作亂,百姓依然不能安居樂業。
夏賢才的姑丈是船長,擁有一艘用杉木做成的木船,掛有三片風帆、帆船行駛靠風勢,為了運補的速度,船裡裝上機器來輔助,受雇船員十六人,負責舟山離島間、部隊的貨物運送;這艘運補機動船,平日亦當交通船使用。
民國三十九年抽壯丁,年齡十八歲到四十五歲,夏賢才當年十七歲半,幸運躲過一劫;正在慶幸之際,有天……。
民國三十九年三月,部隊要移防,夏賢才姑丈的帆船功成身退,連人帶船回轉故里。六十七師要部分船員出公差、幫忙搬東西,不疑有他的夏賢才,到了碼頭、使盡吃奶的力氣,與其他軍人一同搬運軍用物品。
商船由浙江舟山群島出發,夏賢才和同伴均在船上,莫名其妙跟著出海,離鄉不是他們所願,父母也不知他們去向。
船在大海行駛一個多星期,回家的路越來越遙遠;船到基隆即上岸,他們的心情沒好轉,趕鴨子上架地被載到中壢平鎮的一處廟宇,該處沒營區,借住廟宇與學校。白天學生上課,晚上他們併書桌睡覺,地方不夠,連走廊也派上用場。
想回家、沒辦法,人生地不熟,台灣無親友,夏賢才無奈又無助地跟著部隊走,於民國三十九年五月十一日正式入伍當軍人,給自己一個棲身之所。
被編入六十七師的夏賢才,由中壢到內壢營房,搭帳篷、用稻草鋪地板,多人蓋一件毛毯,相互取暖。每天吃飯很簡單,一天只吃兩餐,分別上午十點與下午五點,糙米飯配青菜,沒啥營養,只能勉強圖個溫飽。
同年年底,夏賢才所屬的勤務連,被調到新竹內灣、配屬工兵修鐵路,做了半年多。並於四十年,編入二八四師二五一團四二砲連,駐防小桃園,砍竹子、蓋草房,每天接受部隊的訓練。當年孫立人將軍當陸軍總司令,接受美軍武器的支援,從頭到腳、全副武裝,無論是鋼盔、槍枝和車輛,全是美國貨。
民國四十四年一月,二五○團全部換防大陳島,二五一團以一個砲兵連前往支援,夏賢才亦在其中,在大陳島駐防十幾天,過了一個農曆年。一月十八日,共軍突襲一江山,攻佔後,不斷對大陳島轟炸,國軍由美軍護送撤退。夏賢才跟著二五○團未回台灣本島,直接到馬祖北竿塘歧村,師部則在馬祖南竿,他們一待三年,每天出操上課八小時,包含出砲操。
民國四十六年,夏賢才換防高雄仁武營區,車輛多、駕駛少,會開車的夏賢才上士被徵調到嘉義吳鳳廟、由二八四師師部成立的駕訓隊當助教,曾任金門酒廠廠長的賈芸、當時是少尉分隊長。
為了反攻大陸作打算,民國四十八年,夏賢才奉命接受兩棲訓練,地點在左營國小附近的海軍基地,游泳訓練八週,夏賢才當船員的時候,就已諳水性,而能帶頭做示範。游完水後、再到屏東大武營區受八週跳傘訓練,先通過檢查是否有高血壓、心臟病,再進行跳傘的集訓,從C一一九飛機上跳下,跳五次過關,發結業證書及每月二十元跳傘加給。
受完訓,部隊不是移防南部,即是調往北部;民國五十年,夏賢才輪調中壢龍岡,隸屬機動部隊;而為了測驗部隊的機動能力,實施演習,支援馬祖半年後,再返回原營區。
民國五十三年十月,夏賢才參加台北雙十閱兵,駕駛美援GMC兩噸半卡車,從中壢到台北,經過閱兵台,雖然緊張、卻很光榮;閱兵之後,即往桃園楊梅高山頂,休息數日後,準備到金門。
同年十月二十二日,夏賢才隨軍搭乘登陸艇,由高雄登船首次到金門,團部在金沙鵲山,他則駐守東店營區,沒水沒電、軍旅生活很艱難,水井汲水來煮飯,晚間要點煤油燈。住了三個月、也過了一個年,夏賢才向連長報告,想赴台受訓,於是到鳳山砲校受訓三個月。然而砲校的課程均為高中程度,對於三角函數、風力風向,他一點都聽不懂,至於離港實彈射擊,則難不倒他。課程雖不懂,實際操作他在行,還能當砲長。
受完砲訓,已是民國五十四年,夏賢才依然回東店;駕駛同事在防衛部勤務連,拉了他一把,夏賢才於是到政戰部武陽營區當駕駛,首先為政六組組長開車,政六組裁撤後、調政二組。
之前,金門防衛司令部政治作戰部共分為六組,政一組負責人事與組織、政二組負責文宣與康樂、政三組負責監察、政四組負責保防、政五組負責民事與福利、政六組負責政訓。後因政六組裁撤,部分業務併到政二組,政二組之康樂則劃歸政五組,夏賢才常載上校組長及承辦參謀到各部隊督導。
民國五十八年,夏賢才調至溪邊一○○一兩棲偵察連擔任駕駛班班長,經朋友介紹認識東沙尾的鄭女士,從此落地生根在島嶼,並於民國七十一年在金門這塊土地蓋房子,準備在這座島嶼長住。
夏賢才在兩棲營待了十四年,於民國七十二年一月一日屆齡退伍,同一連的尚有陶文懋、宋愈昌、李志春;他們各有職掌,陶文懋為行政士官長、宋愈昌為補給士、李志春為小艇班長、夏賢才則為駕駛班長,除了他是半路出家,其他人則是正規的兩棲。
退伍之後的夏賢才與居住沙美的一位張姓友人合資購買一部計程車,那時計程車牌照仍受管制,每部車的價碼均為百餘萬元,共花費一百四十餘萬,一人出資一半,每人開半天,運將歲月十三年,最高紀錄在某一年的大年初二,從十二點接班到傍晚五點,竟賺了好幾千塊。
惦念家鄉的親人,夏賢才於民國八十一年經香港回大陸,姑丈見到他、樂開懷,然而雙親已不在,他為他們做法會,請道士超度與誦經,讓在天上的爹娘得到一絲慰藉。
夏賢才在大陸住了十六天,與弟妹們團圓,心裡仍然有遺憾,再也不能與雙親見面,惟有默禱他們在天上過得好,來日天堂再相見。
夏賢才膝下子女都很孝順,十幾個內外孫環繞身旁,這是他最感安慰的地方;如今年事已高,他在新前墩這處優質社區,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地頤養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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