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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幾歲﹖

發布日期:
作者: 阿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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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從中年步入老年的「旋轉門」時,常會很無可救藥的喜歡享受那種被外人褒稱「比實際歲數年輕」的樂趣。
某天,在店門口和一位鄰居聊天,鄰居稱讚一位迎面而來的老太太,說她「保養」得很好,我看那位老太太的確面色清爽、精神矍鑠,微微駝背的老太太卻突如其來問我:「你看我幾歲?」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竟然脫口而出:「八十歲!」老太太訕訕的答說:「七十八。」只見她悻悻然駝著背走過去,我一定十足傷了她的心──她一定期待我說她六十幾歲,甚至五十歲。
一、兩年前,內人參加一場大型公益講座,主辦單位邀請我曾熟識的抗癌鬥士呂應鐘老師演講養生保健,呂大師妙語如珠,贏得滿堂彩,末了,他也是問了這句:「你們看我幾歲?」聽內人形容,當時在座的人個個都呆住了,因為呂大師看起來就是五、六十歲的人,不知要怎麼回答。
「你看我幾歲?」就是一個最蠢,也最容易傷到自己的句子,最好的狀況是讓對方忍不住說:「你應該是幾歲!」你才不疾不徐的透露出自己實際的歲數,看對方大吃一驚的表情,保證會讓你快樂好一陣子。
時下演藝、名流界,風行「逆齡」話題,最鮮明的例子就是演過武則天的潘迎紫;台灣最美麗的歐巴桑陳美鳳;長腿姊姊馬世莉;永遠青春活力的羅霈穎(璧玲);連戰夫人連方瑀女士等,幾乎看不出來實際歲數,但內人卻已看出「門道」的說:「從脖子橫紋和濃粧底下還是會暴露出來年紀。」
然而被陌生人或許久不見的朋友驚呼:「天啊!你看不出來是這種年紀!」時,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堂堂邁入六十大關的我,經常要搬著幾大箱的書搭計程車送去中和的總經銷公司,偶而會有司機從後視鏡瞧我,說:「你應該是四十幾歲吧?」也常有些老態龍鍾的來店客人倚老賣老說:「你一定比我小很多(歲)。」互相PK的結果,常讓他們傻眼,但是老天爺還是很捉挾的,祂總會給「老男人」留下一點印記,比如滿頭白髮、前空或中空的禿髮,筆者很不幸就屬於後者,寧可給我個「滿頭」白髮吧。
相對於「看來很年輕」的另一種狀況是:「比以前還年輕。」也就是閩南話所說的「老起來等」,很多人年輕時就有滿頭白髮的「少年白」或活像個小老頭,真正老了之後,反覺得他(她)好像越來越年輕,他(她)們不管是年輕時期或年老時期問人家:「你看我幾歲?」保證都會讓對方「霧煞煞」。
另外一種狀況就是三、四十年之後才見面的同學會,大家不必問:「你看我幾歲?」因為大家都是一樣的歲數,初次見面總要努力從歲月斧鑿過的臉龐和食物堆積過的身材來「回溯」當年的形象,一旦「定影」之後,歲月的轉輪就會停止滾動,好像他(她)們本來就是長這個樣子的,每年一次的同學會就會像家人相處般的融洽而自然,相對的旁人卻會側目於這群老「年輕人」的喧鬧,而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心理的年輕,比生理的年輕重要,我一再告訴自己:「六十歲之後,我就要回到最喜愛的寫作道路來。」去(2012)年七月一日起,將自己的小書店,正式施行週休二日,週日陪內人或家人逛街、遊山玩水;週末這一天是我的充電日,強迫自己逛逛書店或泡在圖書館,看看古今中外高人的作品,果然發現我根本是個又笨又拙劣的新生,連起步都還談不上,因為自覺幼稚,是不是另一種角度來看的年輕?
所以我再也不怕拿作品示人,因為這並不會比問人家:「你看我幾歲?」還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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