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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

發布日期:
作者: 藍色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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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的鬧鐘響起給愛麗絲,習慣這鈴聲,所以響起的第一秒就醒了。而且人生中的第一天大學生活當然不能遲到。
我叫馬星源,大家習慣叫我小馬。從小在金門長大,有一群國中死黨,但只有我留在金門,其他人都往台灣讀大學去了,有點不習慣生活中少了那些可以打屁聊天的朋友。而我選擇讀金門大學,雖然金門我早就不陌生,但是我仍是個對大學還很陌生的新鮮人。
高職讀的是電子科,所以大學也選擇了電子工程學系。開學第一天,沒想到班上只有我一個金門人,其他有四十八個是台灣各地來的同學們,還有一個從大陸來的陸生,全班總共五十個學生。
開學第一天系學會有舉辦迎新茶會。我們的系主任叫袁增德,是旅美博士,代表系上歡迎我們加入電子系這個大家庭,而且跟我們說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到系辦跟系助反應(系助學姐看起來很年輕,不過聽說是一個小孩的媽了),或是直接跟他說也可以。
大二的學長姐則是這屆系學會的幹部群,會長卡比胖胖高高的,跟我們說有任何生活上需要幫忙的事情,學長姐都會很樂意協助,可是我看他的眼神裡不斷掃描這一屆新來的有沒有正妹,其他學長的眼神也都飄移不定。
也不意外的,全班只有我一個金門人,同學們就推選我當這學期的班代,大家一致鼓掌通過。
我家就住在金大旁邊的一個小聚落裡,可能連很多金門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頂埔下。這也是我考慮待在金門的原因之一,因為離家近,騎車三分鐘就可以到學校了,而且也省得到台灣可能還要負擔租金。
對了,我剛牽了一部新車,是爺爺送給我的十八歲禮物,超五最新版,黑色150cc,聽說直線加速滿猛的,不過現在還在養缸,我想金門就那麼小,想累積到一千公里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囉。
「我回來啦!」照例每次回家都大喊一聲。
「今天你爸開車會晚點回來,晚餐會晚點煮喔!阿你今天開學第一天好不好玩阿?」媽是標準金門良家媳婦,把家務事都打理的很好,我最佩服的是她一年裡要拜拜的日子從未忘記。
「還不錯阿,班上同學還選我當班長喔!」我打開桌上的金門日報,邊回應正在看《風水世家》重播的媽媽。
「不簡單喔!你跟爺爺一樣都當過班長!」當兵三十年退伍的爺爺應和著。
爺爺是三十八年隨先總統蔣公撤退來台的老兵,祖籍江蘇省。民國七十六年開放探親時有回去老家一趟,可惜當時已人事更迭,父母也早已仙逝。
開學沒多久,就跟班上幾位同學混的滿熟的,因為我是金門人的關係,所以他們總是喜歡找我當導遊,帶他們四處去逛逛。阿德,金成德,家住台北信義區,老爸在大陸當台商,是個標準的有錢人家,但是長相並非如金城武一樣帥,也印證了上帝是公平的這句話。我就跟阿德最好,而看不出來從小到大在都市長大的他,竟對金門的傳統文化特別感興趣。
有一回我帶阿德到慈湖看夕陽。那裡是我認為金門最美的地方之一。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應該帶妹來阿!」阿德揶揄的說。
「廢話,有妹的話我幹嘛帶你來!會帶你來這邊,是看你對金門的歷史滿有興趣的,想跟你說個關於我們家的故事。我很少跟別人說的。」我看著遠方的廈門。
「好阿,說來聽聽!」阿德拿起最新的I5對著夕陽拍照,感覺就敷衍的樣子。
「我爸的爸爸就是我阿公來自對岸的廈門,他姓謝,在我爸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所以其實我真正的故鄉是在眼前的廈門。」
「不對阿,你不是姓馬嗎?你阿公怎麼姓謝,你該不會偷生的喔!」阿德抬起正在低頭打卡的頭,一臉疑惑。
「對阿!我爸是馬總統!哈哈」我凝視遠方快要墜落地平線的橘紅色太陽。
「最好是啦!我爸還金城武哩!快跟我說啦!」
「太陽快下山了,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說吧。」我故意賣個關子。
※ ※ ※ ※
系上辦的迎新宿營活動,在我從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每次戶外教學都會去的中山林舉辦,但我其實還滿期待的,畢竟這是跟外系女生接觸的好機會!因為我們電子系的女生很少,全班只有五個女生,所以我們歷屆幾乎都會跟應英系一起舉辦,他們系可是學校有名的正妹系。
迎新宿營我們兩系的新生打混分組,我們這一組電子系四個、華語系五個總共九個人,阿德跟我分在不同組,但是林柏揚跟我同一組,他也是我幾個要好的同學之一。柏揚的爸爸是金門人,但是高中畢業就到台灣發展(那個時候能讀到高中已經很厲害了),之後自己創業,現在是台北內湖軟體園區的科技業老闆,也是台北市金門同鄉會的常務理事。所以柏揚對金門也並不陌生,每年過年他們都會全家回到小金門跟阿公、阿嬤團圓,他還說歌手林俊傑跟他是遠房親戚呢!
宿營是兩天一夜,我們男生最期待就是晚上的迎新舞會,大家早就心有所屬的鎖定自己心目中的女生。不過大家私底下的豬哥樣,等真正晚會一開始,音樂一放,大家都不敢放開來找心儀的女生共舞。終於,我們班的運動型男蔣仲杰-阿杰第一個出來牽起應英系班花陳妍筑的手(聽說陳妍筑的姊姊是有拍過偶像劇的名模),雖然他們倆的動作有些僵硬,不過至少帶動了整個活動的進行。
「欸,柏揚,你看阿德都牽到了,你還不快上!」我慫恿柏揚去找應英系的長髮氣質正妹,其實我也想牽她,不過柏揚跟我一樣,我就讓給他了。
柏揚真的上前去找那個女的,可惜晚了一步,被應英系的班草搶先一步了!
而當我正在搜索其他女同學的時候,會長卡比把我直接跟我們班的陸生(說實在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麼)湊一對,我跟她好像連說上一句話都還沒,真是不盡責的班代!
「班代好!」她知道我是班代,還主動牽起我的手,我們開始邊搖邊走。
「嗨,不好意思,那個…妳叫什麼名字阿?」我尷尬的傻笑。
「叫我詩喬,謝詩喬,謝謝的謝,詩人的詩,小喬的喬。」詩喬微笑的對我說,帶著點卷舌音,但腔調不重。
「恩恩,我叫馬星源,妳叫我小馬就可以了。」
「我知道阿!那你跟馬總統有關係嗎?哈」詩喬好奇的問,臉上依然微笑著。
「噓…不能跟別人說喔,馬總統是 我叔叔!」我正經八百小聲的唬爛。
「是喔!那可以幫我要簽名照嗎?我很喜歡馬總統!怪帥的他!」詩喬突然把我的手握的很緊,很興奮的對我說。
「哈,騙妳的啦!」我笑了出來。
「齁,班代都欺負外來的是不是!」笑容不見了,但也沒有不開心的表情。
「開個玩笑嘛!對啦,妳是哪裡人阿?」
「我外星人!哼,我不跟你說!誰叫你耍我。」詩喬又露出了微笑,怪可愛的!
那一晚舞會,我也答應她要騎機車帶她去玩,因為她還沒騎過機車,連被載過都沒有,這竟也是她來金門讀書的願望之一。
本來以為金門那麼小,我的超五要養缸需要一段時間,但是開學這幾個禮拜跟同學們東奔西跑的,差不多一個多月我竟已經累積了快一千公里的里程數,我的車子也即將養缸完成,可以試試直線加速的威力了!
阿德、柏揚、俊生、小周(陳俊生、周嘉慶,也是我們這一群好同學之一)還有詩喬和我,我們出去玩都會一起 ,男生幾乎都有機車,而詩喬就讓我們輪流載。有一次我們從山外要回金城的路上,詩喬讓我載,而我的里程數也剛好達到一千公里,在伯玉路上我就對著詩喬說:「欸,妳坐過雲霄飛車嗎?」
「沒阿!但好像挺刺激的!」她的手輕輕放在我的腰際上。
「那現在雲霄飛車要起飛囉!」我猛然催起油門,詩喬的手抱緊我的腰,得逞。
「哇!好涼爽阿!」詩喬的聲音快被風聲蓋過!
「妳要抱緊我啊!」我拉大嗓門,看著電子儀表的時速很快的跳到直逼一百,很快的其他人被我們甩在後頭了。
過了幾個禮拜,有一次我回到家。
「我回來了!」我大喊。
「我們家星源交女朋友啦?」媽媽好奇又揶揄的問。
「哪有阿!又沒有阿!」我不解媽媽幹嘛這樣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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