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愛
我的心跳逐漸加速,被她說成祕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究竟能讓剛剛還充滿憤怒的她轉變成愉悅心情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知為何內心充滿著興奮的雀躍之外,還混雜著難以捉摸的不安情緒。
「你看!找到了!」
看到手上拿出了一個被手帕包裹住的東西,她臉上浮現出像是找到寶物似的滿足面容。
「吶,這是給你的禮物喔!」
她把那個被包裹的物件遞到我的手上,然後幫我一層一層像是剝橘子般把手帕攤開。
當我快看到她送的禮物內容時,心裡的不安卻又開始層層堆疊。
是什麼東西呢?
「鏘鏘!」露出滿心歡喜的語氣,她臉上浮現出毫無瑕疵的笑容。
純白色的手帕上頭,放著的是一把沾滿著血跡的水果刀。
「哇哇哇哇!!!」我的手嚇的把刀子甩了出去,落下的地方剛好讓刀插在地面。
「兇手還沒抓到?」
「應該是和我熟識很久的人吧?」
我好像看到她眉頭皺了一下。
「嗚嗚,真過分!怎麼那麼不小心。」嘟起嘴,鼓起腮幫子的她彎下腰撿起那把水果刀,嘴裡卻依然是那樣的溫柔語氣。
她真以為我是不小心的嗎?
「別接近藤原玲。」
緊靠著牆壁的我已經冒起了冷汗,雞皮疙瘩已經豎的直挺挺,心中是疑惑又是不安。
只看到她拿起了刀子用手帕小心翼翼擦拭了起來,純白色的手帕沾上的血跡更多了。
「欸欸,妳、妳這是什麼意思?」
從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聽見嘴裡吐出毫無生氣的聲音。
「竹內她對我說了……」
她無視我的問題,眼神失去焦點的望向牆壁。
「她說:『別在接近涼介了。」」
「所以,我讓她死了。」
想不斷後退又無法後退的我,膽怯到只能緊抓著床單不知所錯的望著一臉悠然的她。
「宮崎也是……」
「她說情人節那天要和你表白,雖然我不是當面聽她講出口,不過我知道之後仍然害怕的發抖,晚上也睡不著,好像閉上雙眼就會看到她拿著巧克力和你告白的場面。」
「所以,她也死了。」
張大了嘴巴,我連吞口水也覺得喉嚨像是燃燒般感到痛楚,眼前的藤原玲究竟做了什麼?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安藤也是,還記得她嗎?她很喜歡你呢!每天放學都躲在校門口等你回家,然後像個小女人似的跟在你後面。」
「你從來都不曾回頭看過,所以都不知道她跟在你的背後注視著你。」
「我和她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也能夠體會她的這種無助感,因為以前我也是這樣偷跟在你背後的。」
我寒毛豎了起來,背後彷彿被放了冰塊似的感到冰冷,我依然說不出話,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幅彷彿崩壞的畫面。
「還有千葉,她上禮拜是不是有打電話過來?」
我腦中想起上週打電話過來,那個喘不過氣來的聲音。
『別接近藤原玲。」
所以那個叫千葉的女孩後來發生什麼事?
「你還記得嗎?」她用指尖輕輕劃過刀鋒,一條血痕就這樣冒了出來。
「你曾經說過最喜歡我了。最愛我了......」
她的眼睛盯著沾了血的鋒刃,臉上浮現出一抹憂傷的微笑。
「這都是你說的,你記得嗎?」
我的心跳幾近停止,腦中翻攪著某種東西,胸口感到劇烈的疼痛,渾身開始發燙。
頭痛欲裂,除了疼痛之外全身還顫抖了起來,腦袋像是被烤焦似的也跟著越來越熱。
「這都是你說的,你記得嗎?」
「那些糾纏著你的女生,都死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因為你。」
忍著難以承受的劇痛,眼睛乾澀的快睜不開來,接近心臟的刀傷好像開始發痛,儲存腦中的思緒和記憶一湧而上。
「你愛我嗎?」
「你最愛我了不是嗎?」
「你不是說就算死也要在一起嗎?」
「為什麼說不呢?」
「怎麼了?現在想和那女人跑了?」
「是嗎?那我也把你和她殺了吧!」
「因為她愛的人是我的高,田,涼,介。」
「不要!」
猛然睜開眼的我從床上嚇醒,呼吸急促到快喘不過氣,環視四周,我依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旁邊還是那個會透光的窗簾,桌上依然插著一束玫瑰。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嗎?
如此清晰又真實的場景,就像曾經真有被她這樣大吼,我的情緒現在還是難以平復。
她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之前不是每天都來看我,每天都說著最愛我,要每天陪著我的玲,不可能會揮舞著刀子砍傷別人。
「你是被人砍傷的?」
全身一瞬間僵直,掀起衣服輕撫著那道小小的刀傷。
但究竟是誰要拿刀子殺我?
還是這種想奪取性命似的刺向我的心臟?
難道只是我的夢境嗎?
「高田先生,你的小女友又來了喔!」我聽見護士在門外帶著玩笑似的語氣喊著。
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學生服裝綁著馬尾的女生從門口走了進來,渾身清純氣息的她讓我更加篤定不可能是拿刀殺了同學和我家人的兇手。
放鬆了心情吐出一口長氣,我真不應該懷疑她的。
我望著她的面容,像是抱怨似的對她緩緩開口:
「玲你怎麼現在才……」
刷的一聲,刀刃劃破空氣發出了令我屏息的聲音,下一秒,刀鋒緊抵著我喉嚨的皮膚。
「你愛我嗎?」露出如同記憶中的美麗笑容,嘴裡吐露出的真的像是熱戀中情侶所用的口吻。
我發現我連顫抖都做不出來,瞬間冒出的汗水滴落在床單上,刀子上,還有她的手上。
拿著刀抵著我的她笑的十分燦爛,這一切難道又只是一個夢境嗎?
拜託讓我從這惡夢中甦醒吧!
微風吹進病房撫過她的咖啡色馬尾,眼睛的深邃瞳孔像要把我的靈魂吸了進去,捲進無止境的黑色漩渦。
我發覺我可能醒不過來了。
曾經撫過我身體的纖細手指,現在纏繞在冷冰冰的刀刃之上抵著我的咽喉。
「這一次,絕對不允許你說不了呦!」
望著我,她露出了至今我未曾見過的幸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