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筆記
絲絲的蒸氣從壺口噴出,噗噗的聲響是水面上翻滾的珠玉,連綿不斷的聲環繞在耳旁,熟悉的音讓人放鬆。難得的早晨可以呆坐在客廳中,什麼事也不用做,可以用閒適的心情,品著茶杯黃褐色甘醇的清茶,一小口、一小口的享受。
竹子做成的躺椅,我端坐其中,看起來卻有幾分休閒,手將茶杯繞在鼻前,一圈又一圈,輕嗅著杯中濃郁的茶香。今日窗外,難得沒有耀眼的太陽,細雨紛紛,滿溢的茶香將滴答的雨伴著水沸騰的聲響,強硬的將它們攪成一團漿糊,不顧我的感受,一點一滴用力的塞進耳朵裡。
鼻子聞的是清雅的香,耳朵聽的是雅緻的樂,然而最後卻分不清楚香與樂,只知一波波的潮水襲向了我,讓人通體舒暢,全身的肌肉彷彿受了千萬次的按摩,整個人頓時成了一團軟趴趴的泥。
中午過後,隨著雨勢愈來愈大,窗外細絲般的小水滴漸漸長成了龐大的雨塊,「呼拉」一聲,砸起人來十分的疼痛,但水中的點點清涼,卻能撫慰了被擊中的傷口,讓我不太難過。隨著雨勢愈來愈大,雨和雨之間,撩起陣陣狂風,暴風與狂雨的交錯,在這烏雲下,不見陽光的日子裡,跳出一首熱情奔放的探戈,而且轉個風向,就換成各色的花兒翩翩起舞,左右搖曳、上下飄零,耳旁還能聽到如雷的讚賞,綠葉的摩擦聲、夏蟬的鳴叫聲也趁著起興,隨之叫好。駐足屋簷旁的我重頭看到尾,這真是很難得看到的演出,真是美麗的演出!
狂風已結、暴雨已束,星海上的明月並未被雲朵遮蔽,天空仍有一張笑臉向我微笑,我晃蕩在路間,漫步其中,難得的晚上,傍晚昏暗的路燈散播種寧靜的氣氛,可以讓人平穩的散步,不復炎日下的躁慮。這是由內而發的穩定,可以讓人感受到每個步伐與石磚發出的聲音、可以感受到頭髮隨著人移動的漂盪,這也是由內而發的孤寂,可以讓人感受到心臟每次跳動的撞擊聲,可以感受到皮膚隨著人移動的清爽。
這是夜晚,這是萬籟俱寂的讚禮。
風已結、雨已束,我走在人行道上,左看看、右看看,看著路旁多出來的菌菇,可能是雨後濕潤的土地長養了它們,而且還許多品種,這是我第一次在馬路旁隨一瞄瞄就可以看到這麼多,多到只要路上採集一下就足以兩人份晚餐的量,真的難以想像的多。
難得的晚上,經過風、經過噢,喝過茶、想過以蘑菇湯當晚餐,雖然沒吃成蘑菇湯,也真的不敢,怕有毒,不至於遺憾。
而,今天真是平凡又安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