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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局長人情味濃

發布日期:
作者: 東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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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遊金門前後九次,首次在2004年,迄今已經九年。平均以每年一次的態勢回鄉。像磁鐵,金門對我們這些遊子有很強的吸引力;像掏寶,寶貝沉底,每次都有新的發現,因此,很需要新的發掘,不斷地掏。
這第九次的新收穫,是參訪金門縣文化局,親炙李局長;雖非首次,但時間上很足夠,形式上也頗隨意。局長李錫隆,不是初識了。2004年我們文學還鄉,之後金門縣代表團出訪來港,我們都見過李局長。他重視寫作人,每次我和瑞芬回鄉,金門地方小,很快由金門涼爽的風兒傳遞消息,我們還沒通知他,他已一個電話打過來:明天或後天、在×××六點半,我們吃一餐飯。我們赴約,他總是帶一瓶酒、幾本金門縣文化局出版的新書,作為見面禮。
喜歡這個文化局局長,不是因為文化局為我出過兩本書《失落的珍珠》和《出洋前後》。是因為這個局長人情味好濃!李局長戴眼鏡,黝黑的膚色與東瑞不相上下,身材適中。一看就知道是位精明強悍的、作風踏實、辦事的人。沒有官架子、熱情,好客,為人實在,不是那種喜歡別人拍馬擦鞋的人。尤其喜歡的是與他接觸,他從不與我們談政治,反而對海外的金門籍文人、僑界領袖、廈門集美人事等耳熟能詳。對身居香港的我們尤為尊重。我們認識他時,是李炷烽當縣長,到了現任縣長李沃士,他仍受委任。
幾次相約,都很不巧。他要請我們吃飯的時間,瑞芬卻在香港時已經預定了香草庭園的精美特別午餐,不好取消;而我們提出的時間他也正好有客人或要開會。最後,只好取消吃飯,我們上他那兒坐坐談談。
到了文化局,他已經在局樓下等我們。文化局大樓樓下是圖書館。有好幾個孩子在看書。我們乘電梯到了四樓。看李局長辦公室的擺設,依稀憶起多年前我們來參觀過。沒有其他人,李局長像一位大哥那樣與我們聊家常。他辦公桌後面靠牆有兩個書架都放滿書。室內會客小檯有個藝術品,像鯊魚,但沒頭;他的寫字檯左上角,也有個不銹鋼製造的藝術品,看不出是什麼。他告訴我們是人家送的。看來他很喜歡藝術品。我們隨便聊,談得很投入。我們最感興趣的是文化局所做的一些事情。
這個金門縣文化局不簡單。統管金門縣所有有關文化的事宜。展覽、演出、出書都管。經常在文化局展覽大堂有水準很高的攝影展、書畫展:與福建等地藝術團體合辦文藝聯歡都要過問,而最令人感動感慨的是出書。這方面又相當於大陸的新聞出版局加上出版機構。在他們編印的圖書目錄《珠落玉盤》中,有一段話介紹金門縣文化局說得很好:「民國九十三年六月,為開創金門成就新世紀人文之島願景,金門縣文化局以肩負文化志業重任,在各界殷切期望下成立。我們以文化再生的使命感,開啟金門文化新紀元,致力於文化的開墾與播種,由深耕到精耕,矢志塑造文化金門成為活力島嶼,預約閩南新故鄉的風貌。」民國九十三年也就是2004年。這一段文字非常臺灣式,無疑也寫得很美。說金門縣文化局「不簡單」,承擔著出版的重任,他隨手送我們的一本目錄《珠落玉盤》就是很好的見證。我見過不少海內外出版社編印的圖書目錄非賣品,粗製濫造,那裏像這一本,精編彩印,還定價新臺幣350元一本。主編郭哲銘很年輕,我們見過,是我們很欽佩的才子。李錫隆局長任發行人。文化局局長任一本圖書(還有其他書)的發行人,在香港、大陸都是不可思議的!大陸的文化部管「政策」,新聞出版局各省都有 ,管圖書出版的終審。三級制的審查制度令一本書的出版太不容易!香港沒有文化局,只有藝術發展局,管出版資助的申請、頒發各種獎項,批准資助的權力「下放」到民間的六位評審員手上。香港的私人出版社決定出版一本書的權力就在董事長(社長)或總編輯手上。金門,也許地方小,人口只有七萬人,金門縣文化局兼任了金門獨家出版社的職責,局長於是也扮演了社長、督印人或發行人的角色。這種行政上的簡化,令金門資料的整理、保存和出版等工作做得很出色,在金門各個景點、旅遊中心,不愁買不到金門旅遊、歷史、風土習俗介紹的書(出版情況將另文敘述)。想一想金門在累積資料方面的成績,就知道李局長兩肩挑著何等沉重的擔子了!
我們談著談著,李局長拿了一本康玉德著的長篇小說《霧罩金門》,告訴我們,這位四十幾歲的年輕人,不是金門人,也從沒來過金門,竟然寫出了以民初的金門為背景的長篇小說!我驚異於自告奮勇的作者的處女作也可以在金門縣見到天日!後來讀序,佩服李局長用人唯才,他沒空看,請了金門文史權威之一黃振良老師審看全書,下了出版的決心。
我們隨意談了很久,得到好幾本精美的贈書。感謝他好快為我出了長篇《出洋前後》的金門版。我告訴他也在網上宣傳了,有點反應。我們下到三樓看電腦,一會兒就由一位女職員李筱梅小姐列印網路資料送上來給他。看來他顯得很高興。
局長很會拉家常,說起龍鳳胎的孫子孫女,眉開眼笑,呵呵地笑,露出一張猶如孩子在笑的歡悅表情。瑞芬的金門話比我還道地,與他談得很投契。我們請他坐在他辦公的座位上,我們就站在他左右兩邊拍一張照,在我們來說,這很自然的,他是官嘛!可是他的反應很強烈,反對這樣的安排;連說了三次:千萬不可!千萬不可!千萬不可!我們見他堅持,也就只好三人齊排在他辦公台後面,站成一列。相機我放自動,連拍三張。由瑞芬做導演,李局長也「乖乖」聽話照做動作和姿勢。我們數一、二、三!到第三張,大家齊齊伸出大拇指或手指做V狀。效果非常搞笑。想到他尊重女性,介紹瑞芬時尊稱「會長」,而向人介紹東瑞時就說「這是會長的先生」,我就很是「受落」(粵語:很願意、很滿意接受的意思)。多時我太害怕「大作家」的稱呼,樂意當一名靜靜爬格子的先生!
告辭時,局長問我們乘什麼交通工具?我們說的士,他馬上說由他安排,叫我們等一下。他送我們下樓時,一邊打電話給文化局的車子司機,才知道司機有任務出了門。他在前院轉圈,不久跟我們說「金門縣文化局」六個字是朋友寫的,很有特色,我們可以拍拍照。由他抓機,我們拍了大樓,還在紀念石留影。局長陪我們在樓下的院子裏等車,幾乎有半個多小時之久。那樣的局長,正像鄰家大哥一樣,太叫人感動了!幾次回金門,我們都不忘拍照;而每一次拍照,我們也忘不了局長那陽光般燦爛、還有些孩子氣的笑容。
這個局長人情味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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