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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同安的古地名

發布日期:
作者: 顏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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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辛亥革命前同安縣的行政區劃包括今天的金門縣、廈門市各區(海滄部分)及漳州龍海市的角美鎮。自後唐長興四年(西元933年)同安實施縣治迄今已有1081年的歷史,許多古地名被原汁原味的保存下來,但也有不少地名,由於歷代口傳諧音、簡化、雅化而失去了原本的含義。隨著行政區域的調整,許多老地名,甭說是年輕人,就是上了年紀的人也有「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了。因此,保護、研究古同安的古地名,也是傳承閩南文化的當務之急。
關於古同安的古地名,目前大概有以下三種狀況:
一、沿用迄今的歷史地名
地名是人類生產生活中交際的產物。歷代人民群眾根據自己的認識和需要,對具有特定方位、範圍及形態特徵的地理實體,給予約定的文字代號。地名的內容十分廣泛,蘊含著政治學、經濟學、軍事學、地理學、宗教學、民俗學、語言學、植物學、人口學等方面的文化知識。因此,它不僅是一種地域認識標誌,承載著豐富的歷史記憶,也是今天海外僑胞、臺灣同胞尋根認祖、留住鄉愁的一種文化符號。
有些地名沿用千年,讓現代人透過時空的隧道,仿佛看到了古人蓽路藍縷、刀光劍影的身影,體現了地名的穩定性和延續性。例如金門縣金沙鎮光前里的陽翟。據清代康熙年間戶部主事陳睿思(浯陽信房24世,住同安松田)所撰譜序載,始祖陳達(898-933)「自中州固始之陽翟卜居於浯,故浯亦以陽翟名地,示不忘祖地」。明代其裔又分支現在同安和灌口的陽翟,也是寄託「陽翟名依舊祖德宗功」的意思,從中可見陳氏族人自固始而浯洲而同安遷徙的足跡、迄今已有1100多年的歷史,金門陽翟也堪稱「千年古村落」了。又如,現在同安區祥平街道柑嶺社區的劉營村,其名來自:唐乾符年間(西元875-888),響應王仙芝農民起義的黃巢一支偏師進入大同場(同安縣的前身),金紫光祿大夫劉日新奉令率兵追剿黃軍至此,其駐兵紮營的地方就叫劉營(尚有鍘巢、走馬廊等遺址),迄今也有1100多年的歷史。現在翔安區新圩鎮的御宅,是宋幼帝當年駐紮御林軍而名。南宋景炎元年(1276年)十二月,元軍入閩,福州被占,張世傑、陸秀夫護送幼主趙昰、趙昺在同安三魁山一帶駐蹕,留下出米岩、飲馬池、朝拜埔諸多地名掌故。據傳當年幼帝在御宅,想吃海鮮,但不近海,村民只好在村中一池塘撈魚作為御膳。小皇帝饑不擇食,還稱讚「這魚白腸白肚,沒有臭泥味」,於是這池塘的魚直到今天仍是「白腸白肚」少有泥味,也成了今天養殖專家的一道謎,而「御宅」這個古村民沿用至今也有700多年了。白礁這個村,是兩岸供奉保生大帝(大道公)吳夲的故鄉,也是當今臺灣「立法院」負責人王金平的祖籍地。村中王氏家廟石柱有聯曰:「分支來自固始,到白礁騰浪萬里;創業本在同安,振烏衣長享千秋」,聯中可考白礁原是同安縣的轄地,是到1957年才劃屬龍溪縣(今為龍海市),但白礁這個村名沿用至今也逾千年。至於有著三、四百年歷史的老地名,更是俯拾即是,如廈門島的「思明」,自鄭成功設「思明州」至今天的思明區,也有300多年歷史了。
二、被異化了的歷史地名
歷代口耳相傳的老地名,往往都會異化,背棄了原本命名的初衷,有的甚至大相徑庭。例如南宋奸臣賈似道流放經過同安鋪前的賈厝後變成「狗厝後」、廈門市區大同路的棺材巷變成「光彩街」、廈門港清代專供臺灣府購運木材碼頭的料船頭變成「屎船頭」,這就讓人莫名其妙了。有的賦予政治色彩,更顯不倫不類,例如文化大革命時期,人名改「衛東」,街名改「東方紅」。兩岸對峙時,金門陳坑改為「成功」,大擔改作「大膽」。但許多的歷史地名是在口傳中被異化。如同安城內的洗墨池,原名洗馬池,是西漢元鼎四年(前113年)左翊將軍許■奉旨平定閩越之亂駐師營城(今小西門一帶)洗馬之處。到了北宋,因丞相蘇頌幼時讀書蘆山堂臨池洗硯而易為今名。金門縣金寧鄉的後垵溪,原稱洗馬溪;金城鎮的泗湖原作駟湖,相傳是唐代貞元十三年(西元797年)牧馬侯陳淵率領十二氏族上島牧馬的遺跡。但「駟」簡作「泗」,就失去了「牧馬」的意義。金湖鎮的瓊林,原名平林或坪林,因村在青山坪上,青山坪即以林木扶疏而名。南宋紹興二十三年(1153年)朱熹首仕同安縣主簿時,曾渡海到他管轄的的浯洲「采風島上,以禮導民」,當他登青坪山望平林里時,見四周樹木蔥蘢,便口讖「此日山林,即他年儒林」,爾後平林果真科舉聯登,簪纓輩出。明代萬歷年間,熹宗皇帝垂詢蔡獻臣(光祿寺少卿)籍貫時,蔡獻臣對曰:「閩省同安瓊山保平林里」。上曰:「平林里名庸俗,未若瓊林文雅」,於是「御賜里名瓊林」(蔡主賓《蔡獻臣年譜》)。「瓊林」文化內涵豐富,又是皇上御賜,自然流傳更遠,但也不能忘卻這個記錄當時植被風貌的原始地名「平林」。閩南的鄉社,多為古代中原移民整宗遷入,因此許多鄉村都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單姓聚落,也就產生了許多冠姓村名。例如金門縣金城鎮的賢厝,原名顏厝,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顏必和自永春達埔洋頭遷此,成為浯江顏氏一世祖(筆者為浯江顏氏三十世)。到了明鄭時期,因有明末遺臣王忠孝等人與同住顏厝的盧若騰相過從,遂改顏厝為賢聚,寓群賢畢集之意。後來又轉化為現在的「賢厝」,也就失去了「莫問村人便知姓」的意義了。至於辜姓的始居地辜宅(今翔安區新圩鎮),為簡化筆劃寫作「古宅」,這會讓人誤為是「古早人的住宅」了。
三、名存實亡的歷史地名
歷史上由於自然災害(風、沙、水、旱、蟲等)、野獸傷害、戰爭、瘟疫、「大姓吃小姓」等原因,致使一些鄉村人口消失或外出,形成了「空殼村」甚至變成廢鄉,但原始地名依存。如金門縣金湖鎮的前山門、莊厝、赤西、山內埔;金沙鎮的山柄、湖山、後墩;廈門湖里區的西阪、山遼;翔安區新圩鎮的艾厝、六角井,同安五顯鎮的白石人、詩山尾等。有的廢鄉也曾有輝煌的村史,如金門縣的鳳山(西洪),明代成化年間出過舉人、國子監助教洪敏(現在同安嶽口漳(州)泉(州)驛道上有其「鳳山鍾秀」石牌坊),尚有「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俚語流傳。後來因風沙填壓,鄉人外遷,1967年於舊址闢為「榕園」,但「西洪」的歷史仍在人們的記憶中。現在許多僑胞、臺胞,他們提供尋根資料,往往就是已廢的鄉村。例如,臺中有位陳先生,其開台始祖陳六合,祖籍是「泉州府同安縣舍仁宮山仔腳邊」。經查,「舍仁宮」是「少年宮」的諧音,而「山仔腳邊」已是廢鄉,陳姓村民就近遷入緝熙亭村(今屬同安區五顯鎮)。臺灣高雄縣老縣長林淵源先生的祖籍是:泉州府同安縣十二都仁德里蕭地保東宅社。可是1958年修建阪頭水庫時,東宅連同石兜、東嶺、官地、蕭厝等十多個鄉村一併遷出庫區,林先生雖然找到祖地「東宅」,但也只能「望水興歎」了。臺北一位花先生自述祖先是清代乾隆年間從同安遷臺,地址是「同安縣感化里6、7、8都小坪樓仔下」。經實地考察,「樓仔下」原是小坪一個角落,已成廢鄉,僅餘花氏祠堂基址。還有一位姓李的美籍華人,是位機械工程博士,他有一座祖先的墳墓葬在同安縣安嶺保水閣內兔兒崙頂糞箕湖內。像這樣偏僻的地名,身在異國他鄉的人還有這份地名資料,而我們在地的人,甚至水閣內(今作水果內,屬五顯鎮)村民也很少有人知道這些地名。小小的一個古地名,連結著海外遊子的「鄉愁」,其義不言而喻。
地名學是一筆龐大的文化資產,是一個地區歷史沿革和集體記憶的載體,隨意更改或廢止老祖宗所起的地名,都會割斷歷史文脈,損毀一座城市或一個鄉村的本色和靈魂。那些歷代保存下來,承載著農耕文明的老地名,隨著城鎮化建設的推進,都有「朝不保夕」的厄運,更應該注重搶救性的保護並積極挖掘它的文化內涵和現代精神價值。對於一些異化或廢棄的老地名,也應該根據歷史狀態適當給以「復名」,充分利用「古為今用」的價值。金門縣文化局出版了蔡鳳雛先生撰著的《金門地名調查與研究》、廈門市民政局編纂了《廈門市地名志》(福建省地圖出版社出版,上下兩冊)、同安區政協由鄙人主編了一輯《同安地名故事專輯》,這些書籍保存了古同安豐富的地名資料。但對於古地名的挖掘、整理、研究工作,仍是一件長期的任務。差不多每個地名,都是一則生動有趣的故事,倘若能夠編出一部《古同安的地名故事》專著,則對於申報「世遺」、傳承閩南文化、締造美麗的鄉村都有加分的作用。(11月3日 於銅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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