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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穿越歷史的風塵

發布日期:
作者: 曾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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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百度的搜索框中輸入「金門地圖」,輕敲一下回車鍵,就可以看到一隻展翅的蝴蝶,靜靜地倚臥在廈門的身邊。南普陀寺的晨鐘暮鼓,每天都會隨風送到她的耳旁,六十多年來,如她熟稔的鄉音;而更遠處,海峽的彼端,阿里山聳立在翻騰的雲海中遙望著她的飛翔。
這只蝴蝶,就是金門島。金門,古稱浯州。「浯之為洲,大海一漚耳!洲中有山曰太武,石骨崚嶒,蟠亙可十裏許。」明洪武中置浯嶼水寨及金門千戶所於嶼上,為海防重地。因其地理位置「固若金湯,雄鎮海門」,故清代漸以金門作為島名,浯洲嶼之稱遂湮沒於歷史的風塵中。
做為新浪旅行家計畫的成員,我有幸與另外十多位小夥伴得到了一次新鮮旅體驗機會,與新浪福建旅遊官方微博一起,開始了金門自助遊,在烈嶼鄉聞香識「芋」,加入了「芋頭季」「一日農友」的行列。
在沒有踏上金門這塊土地之前,我只能從我最初對臺灣的印象中去梳理記憶。記得小時候,不愛讀書的我,偏愛連環畫,也就是所謂的小人書。其中有一本名叫《心向北京》,翻到扉頁,一句用黑體字印刷的話映入眼簾:我們一定要解放臺灣!這句話的上面還有亮閃閃的五個字:毛主席語錄。從此,我幼小的心靈,就種下了長大後要徹底消滅所謂國民黨反動派、解放臺灣、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臺灣人民回到祖國溫暖的懷抱的偉大理想。這當然也包括離廈門最近處僅有三千餘米的金門。
直到有一天,我的鄰居的鄰居已失聯幾十年的伯父冷不丁一身洋裝又回到了那個已有些陌生了村莊,據說行李中有從香港轉機時購的五六米長的金鏈,幾乎所有的親戚,都分到了長短不一的一截;直到有一天,我苦追了好幾年的同學的妹妹的姐姐突然驕傲地向我宣佈:對不起,我嫁到臺灣了!這時,我對我曾經的理想有了些許疑惑。
滿紙跑火車了,先踩煞。而金門是沒有火車的。2001年兩岸實現小規模的通商、通航和通郵,也就是所謂的「小三通」,其中有一條航線就是廈門五通碼頭至金門水頭碼頭。我和我的小夥伴們,坐著「新金龍」號從這條水路漂到了金門,幾十年的時空,僅用了不到30分鐘,夢遊一般。
這裏,烏雲般的硝煙早已消融於海水之中,曾經隆隆的炮聲也被路過的風拾走。空氣裏充滿了恬靜、悠然的氣氛,恍如曾經的故鄉--時光不急不緩,風輕雲淡,歲月靜好!真不敢相信,九十多萬發炮彈,一次次撕裂了天空,卻還是沒有驅走那份祥和。
在獅山炮台陣地,我輕輕撫摸著那門已然冰冷的炮管,陷入了深思。是什麼讓兩岸人民怒火沖天、骨肉相殘?是什麼讓三地百姓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我無法回答,也不能回答。好在,或許是雙方都累了、膩了,打著打著就玩起單打雙不打和雙打單不打的遊戲,也算是禮尚往來。到1979年,又覺得沒啥意思了,國共達成默契,偃旗息鼓,民生至上。從此,經過焠火過的彈殼彈頭鑄造成了剛中帶韌的炮彈鋼刀,成為金門的四大名產之一。如果你的家中有鬍子王、金合利或金永利的菜刀,原產地就在金門。它刀口鋒利,刀身永不生銹,甚至可以三年不用磨刀。我們常說,好鋼用在刀刃上,花錢花在裉節兒上。而金門菜刀,刀刃刀身皆為好鋼。
更讓我流連的是馬山山后民俗文化村。古樸的門窗,雅致的磚瓦,仰天的飛簷,最典型的閩南紅磚厝建築。這種房屋形似殿宇,富麗堂皇,既有天井相隔,又有回廊連接,雍容穩實,環境幽深,保留著濃厚的中國文化傳統和審美情趣。「明玉司馬構建斯堂,北擁西山,峰巒繞舍,面臨大海,波濤到門,日月升恒,朝夕憑欄望之,宛如滄海懸珠。」站在「海珠堂」前,我彷彿看到了日升月落,聽到了鳥叫雞鳴。
「隔社暝煙聞叱犢,長林曉霧鬥啼鳩。」那些遙遠的場景,依稀浮現在眼前。如此寶地,怪不得山后被視為金門最好的風水之處。而像山后村這樣的古厝群,在金門不在少數:後浦村、水頭村、金門城、古崗村、珠山村、古寧頭、盤山村、溪邊村、瓊林村……可惜兩天時間太短,我們只能蜻蜓點水,匆匆而過。雖有遺憾,或可成為下次重來的藉口。
「鳳毛麟趾」「詩禮傳家」。金門自古文風鼎盛,朱熹一度視學金門,開啟了金門人科舉為仕的風氣。《金門縣誌》其中《學校志》云:「昔朱子主同安簿,觀風海上,金門親沐教化,故文代有其人。而有明科目之盛,尤甲於上都。」想當年,朱熹任同安縣主簿,青燈孤影下,研讀理學,著書立說,磨礪詩文,並「親沐教化」莘莘學子。其後不久,又從福建趕到長沙的嶽麓書院與張械論學,兩人一見如故,談論《中庸》之義,三晝夜不能止,並手書「忠、孝、節、廉」四個大字鐫刻於書院之內以誨後人。徜徉于清風峽谷時,手持麓山紅葉的朱老夫子,是否還會時常想起浯嶼岸邊憑欄遠眺的日日夜夜?
「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金門文人墨客受教于朱理遺風,崇文尚武。從此浯江書院,書聲琅琅;太武山下,劍擊長空。金門歷朝歷代出了44位進士,130餘名舉人,科甲之盛冠于中華。嘉靖年間第一個武進士邵應魁,有勇有謀,奇兵制勝,多次大敗倭寇,留下千古傳奇。更有被譽為漳州七才子之一的金門籍進士蔣孟育,曾與張燮等結社芝山之麓,稱「霞中社」或「玄雲之會」,名在「霞中十二子」之列。有詩紀其訂盟之況:「選句尋芳菊未齊,青燈白社覓春荑。簷通暝色山當戶,袖出寒光月可梯。氣序祗緣瀕九九,風雲乍見切淒淒。秋聲卻恨無砧杵,鳴葉■鐘夜半雞。」(《恬庵遺稿》三十八)那年那月,一群想隱逸山林的風流士子,在初秋的月光下,臨風撫琴,把酒吟詩,創漳南文學一時之盛。
說到酒,就不能不提及臺灣三大名酒的之一金門高粱酒。有人讚「其酒液晶瑩剔透,清香醇正,柔順淨爽,口、鼻、眼三種感官一致,飲之、有如清香霧氣中大地的芬芳,甘潤爽品,有色、香、味三奇之美。」
有詩必有酒,詩酒不分家。在金門,我買的唯一的特產就是兩瓶高粱酒。事實上,我是滴酒不沾之人,買酒完全是「觸酒生情」,想起一位詩人,就是現已落籍金門並擔任國立金門大學教授的鄭愁予先生。很多年前,我參加臺灣一家詩歌刊物的比賽,獲得優勝獎,獎品是一幅印在粗布上的書法作品,其內容為鄭先生的《錯誤》:「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鄭先生清雋純雅、筆淡情濃的詩風,由此可見一斑。詩或許不僅僅是戀人期盼心上人歸來,也可以理解為浪跡天涯的遊子對祖國的眷戀之情。這件作品在我的書房懸掛多年,甚至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的寫作風格。
後來,我又讀到了他的《飲酒金門行》:「尋醉?/到金門去!/邀飲明月……山海也同醉,/醉得你形骸化入自然連影子也不見。」這首詩在「詩酒迎千禧」金門詩酒文化節活動中傳唱一時,時值2000年。那年,我剛在長沙安頓下來,閒時翻書讀古,繼續《唐詩素描》的創作,完全沒想到十多年後會兩次從金門大學的門口路過,並一再想起了鄭愁予先生的詩歌和那句「金門島是(兩岸)和平的起點」!這樣的機緣,讓我的旅程裝滿了奇遇般的快樂。
不管什麼方式,兩岸有一天可能要歸統一。歷史的風塵,會被海風吹散而愈顯清晰;歲月的陽光,一定會磨亮記憶的視窗。被風獅爺守護的金門島,是一隻清豔的蝴蝶,在藍天下展開了翅膀。硝煙散盡之後,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你的飛翔。
返航的船上,望著慢慢變小的仙洲,我輕聲念道:金門,我還會再來的。我不是過客,是個歸人!
(稿酬捐贈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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