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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談羊

發布日期:
作者: 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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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是六畜之一,有山羊和綿羊,屬反芻偶蹄類。性溫馴,耐寒,繁殖力強,以食草為主,故豢養容易,而肉鮮美可口,極富營養價值,北方人的體格健壯,是與吃羊肉有著極深大的關係。
羊的毛色,有白色和黑灰色。山羊皮可供工業製品,綿羊皮則多做冬天的皮袍。居住在口外(長城以北)的人,如果沒有一襲皮袍,是熬不過嚴冬的。我國邊疆每年輸出的毛皮,價值當在數億元。
羊在歷史上的經濟價值,是無可否認的。因先民多以游牧為生,後來雖然在中原定居下來,但飼養家畜,尤其是羊,仍是重要生產之一。加之古時沒有錢幣,直到周秦,仍然盛行著物物交易的買賣,也就是拿物品當作貨幣。代表貨幣的物品,主要的有貝殼、獸皮、穀物和寶石等。由於貝殼價值太小,寶石又過於昂貴,至於穀物,攜帶也不方便,最理想的貨幣,應該首推獸皮,而獸皮又要以羊皮為主,是故周代有「牧師」和「羊人」之設,專司牧畜之責。春秋秦繆公用五張黑色的綿羊皮,在楚國換來個賢大夫百里奚,也就是後人所稱的「五羖大夫」,便是用羊皮為貨幣最好的說明。
羊在歷史上不但有肉食和經濟的價值,在祭祀上也是不可或缺的。如天子用的太牢(牛羊豕),諸侯用的少牢(羊豕),也都離不開牠。至於戚友們禮尚往來,喜慶弔慰,除了擔酒,更少不了牽羊,不然,就不夠「意思」了。
從歷史的人物看,牧羊兒出身的,也不都是無名小卒,所羅門的父親大衛王,就是個牧童出身。他曾為了愛護羊群而打死了獅子,當他做了以色列的國君,從童年的生活中,不但悟出了許多真理,也寫了許多不朽的詩歌,「牧者之歌」--詩篇二十三篇,便是他的代表作,那首歌比荷馬的史詩,比但丁的神曲,流傳得更廣。杜陵蘇武,於武帝天漢元年(主前一百年)出使匈奴,被軟禁在北海放了十九年的羊,直到昭帝與匈奴和親才得回來,其忠於國家,忠於職守,不為威迫,不受利誘的精神,令人傳誦不絕。與蘇武同時的河南卜式,便是牧羊致富的,他因鑑於國家的危難,便將一半的家財捐獻給政府,用於國防上(當時武帝正全力對付匈奴),另一半則賑濟了窮人,為此,武帝便拜他做中郎將,後來成為齊王的相傅。卜式雖無學術,卻是個道道地地的愛國牧人。成吉思汗是歷史上不可一世的統治者,也是從小在小羊群裏長大的,已故的詩人兼書法家于右任先生,寫他自己的時候,第一句便是「少小鄉村學放羊」,其成就可與前賢媲美。相反地,牧羊出身而成為小人的,尚未聞及。
除了牧羊出身的偉人以外,而與羊有關的故事,也還不少。如廣州市又名「五羊城」,那是紀念戰國高固為楚相的時候,有五隻羊,銜著穀穗到官署裏來,所以廣州廳事的梁上書有「五羊緣」(見廣州記)。在明統一志的寰宇記上,又有一種說法:「五羊城在廣州府南海縣,初有五仙人騎五色羊,執穗秬而至,今呼五羊。」現在廣州的陂山,山南有穗石洞,相傳五仙人至此化為石,直到現在仍膾炙人口。春秋晉國博識多聞的賢大夫,其先人姓季名果,因某夜有強盜過其家,將搶來的羊烹而食之,把羊頭送給了季果,季果不敢不受,接受了便偷偷地埋了起來。後來強盜事發,株連季果,由於羊頭的肉都腐爛了,無法證實季果的清白,幸好羊舌尚存得免於禍,因而改姓羊舌(見通志氏族略)。在國語「魯語」上,孔子和羵羊也有一段佳話。那便是季桓子鑿井的時候,掘得一個土罐,罐中有羊。季桓子派人拿了土罐去試探孔子的學問說:「我們鑿井掘出這個土罐,罐中有個狗,是什麼原因?」孔子說:「據我所知道的應該是羊,因為木石之怪叫夔魍魎,水之怪叫龍罔象,土之怪叫羵羊。」孔子並進一步說:「這種羊,非公非母。」佣人打開一驗,果如其言。孔子從此就更受人的尊敬了。
在倫敦有個家喻戶曉的故事,便是羔羊替死。二百年前,倫敦還是個普通的鄉鎮,在鎮民修建穀物交易所的時候,有個工人不慎從高處掉下來,自料必死。誰知有群羊過路,剛好落在其中的一隻身上,那隻羊從腰部被砸做兩段,人因以倖免。直到今天,該市場的門上,仍然鑲著石刻的羊隻,用以紀念這隻替死羊的故事。
用羊喻事的也還不少,「羊胃羊頭」便是一例,那是形容仕途的猥濫。據後漢書劉玄傳說:「......所授官爵者,皆群小賈豎,或有膳夫庖人,多著繡面衣錦■,襜褕諸于,罵詈道中,長安為之詩曰:『下養,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爛羊頭,關內侯。』」我想羊胃羊頭並不壞,壞在一個爛字,不然形容欺人的買賣「掛羊頭,賣狗肉」,便無法解釋了。另外還有「羊質虎皮」,是形容人虛有其表;「羚羊掛角」,是說詩的意境高超;「代罪羔羊」,是說無過代人受罰。
古時羊字又當作「祥」字,如漢時「元嘉刀銘」,便鏤刻有「大吉羊」;「十二辰鐘」也有「辟除不羊」字樣。在造字上說,如美、善(屬口部但其上有羊)、義、羨,都是用來表示好之意。其他如羑、羹、群、養,也都是好字眼,羊祥兆吉於此可見。
羊字為何為祥,除了牠的本性溫馴,或被人目為性孝--羔羊跪乳,之外在我國並無其他為祥的依據,不過在聖經裏,卻有著明白的啟示。
在聖經裏,以色列人獻祭,也是以羊為主,第一個獻祭者,便是亞伯。亞伯是亞當的小兒子,以牧羊為生,大兒子叫該隱,是種田的。當他們向上帝獻祭的時候,只有亞伯的羊被看中了,該隱的五穀卻不被悅納,該隱由女石成恨,便殺死了弟弟,這是歷史上第一樁兇殺案。這個故事是記載在創世記第四章裏。
在出埃及記十二章裏,以色列的長子們,為了逃避天使的格殺,便依照天使的啟示,殺了羊來吃,並把血塗在門楣門框上,天使看到門上有血,便把這家越了過去,直到今天,以色列人為了紀念這個史實,仍然嚴格遵守逾越節的禮法。
從這個故事,我們可以看見的兩件事,第一,人的罪性;第二,上帝的救法。羊真的能夠代替人的罪嗎?照道理說,人和羊的生命不同,自然無法頂替。用羊獻祭贖罪,祇不過是一種救法的預表,真正贖罪的羔羊,是上帝的兒子耶穌基督。在約翰福音一章十九節,有著這樣的記載:「次日,約翰看見耶穌來到他那裏,就說:『看哪!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因他是上帝的兒子,也是道成了肉身,沒有犯過罪,卻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成為代罪的羔羊,唯有如此,才能「辟除」我們的「不羊(祥)」,唯有信祂是救主,也才能使我們獲得「大吉羊(祥)」。值此新年伊始,但願讀者人人能「吉羊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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