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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廈兩門通

發布日期:
作者: 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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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走了四趟一海之隔的廈門,30分鐘的航程,比之搭機赴台更為便利,雖然船班一樣會受到天候影響而停航,但海上船載量比空中飛機運客量大,候船大廳人潮即使也曾為濃霧封鎖而爆滿,但太陽一露臉,霧散船航後,水洩不通的候船大廳,即刻淨空,空蕩蕩得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路過廈門無數次,過去只要赴大陸旅遊,必經廈門,所以廈門的旅遊景點,都曾一一造訪過,有的甚至不止一次,廈門成了進出大陸的門戶。不過那都是隨團跟屁股的走法,留在腦海的印象有限。這幾回扮起背包客,按自己的腳步,走想走的路,在出遊廈門這一區塊,著實更深刻的印上心頭,也看到了、學到了更多。
每個城市皆有它的脈動速率和方式,也唯有用俯身貼近的方式,才能了解當地的生活。對購票搭船、通關手續一無所知,出發前的心情,難免多了七上八下的不安與惶恐。走入地小人稠的廈門,才深深感受到熙來攘往人群中的冷漠,用同樣謙卑有禮的「請問」,回應的大多是僵直的答覆,帶著有點不耐煩,有時甚至奉送你幾隻白眼。有一回轉身後,冷不防一句「傻B」,就像一把凌厲的劍從身後刺來,讓我對這個不甚熟悉的城市,更多了一份戒慎恐懼。能不開口問人最好,逼急了,自己盲探瞎闖,多花點時間找路,心中總存著最壞的打算,反正來此城市,純粹是不務正業的休閒,沒有時間與效率的壓力。
人一多,就嗅得到「搶」味,什麼都用搶的,大陸不排隊的惡習,向來為臺灣人所詬病,沒有臺灣人的斯文禮讓,當然也談不上濃厚人情味。禍因就在人太多,如果凡事再讓,那永遠輪不到自己,能不搶嗎?搶上車、搶座位、搶計程車、搶購物、……。扶手梯前斗大的「靠右站立,讓左行走」,但無人看到它的存在,整座扶手梯塞滿了被困住的人,臺北捷運扶手梯井然有序的流暢,是多麼溫馨有禮,充滿人情味的一幅畫面啊!
共產制度餘孽之下,幾年缺油少肉的陰影生活,大陸人比臺灣人的食量大,餐館內一人份的食量,足供臺灣兩人食用。若對這文化差異不了解,定會為服務生送來的餐點咋舌不已,最後撐圓了肚,望著足夠再食一餐的剩菜剩飯搖頭嘆息,暴殄天物莫此為甚。
多年前,對廈門的印象頗佳,「乾淨、治安好」,即使三更半夜搭計程車,也無安全虞慮。如今計程車成了搶手交通工具,有時急如救火,痴等苦候,卻招不到一輛可搭的車,最後只好上了私家野雞車,沒掛牌的計程車,講價不跳表是其次,其安全性才堪憂。不搭計程車,廈門的公車最便宜,上車投一元,任你隨處坐到底。但便宜很少有好貨,敞窗沒空調、車搖如山動,一路顛簸,有時還得被迫聆聽車上歐里桑、歐巴桑猶如罵街的話家常,其聲如雷灌耳,為之不捉狂也難。高唱塑造「文明城市」的廈門,看來還有一段長路要走。
過去廈門市只限廈門島而已,其環境單純,管理易上手,自不在話下。如今的廈門市已擴編至周圍的福建多地,幅員比之過去大了很多。車子穿過約八分鐘車程的海底隧道,來到恍如另一個世界的翔安,沿路的垃圾一一現身,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馬路上,車竄如鼠行,喇叭聲不絕於耳,行人與車爭道,在路中隨意穿梭,紅綠燈、斑馬線,只是提供參考而已。市場上,生鮮蔬果一應俱全,價格也比臺灣便宜很多,但處處可見堆積垃圾,滿地汙水橫流,人行其間,難抑一股遮鼻掩口的衝動,再美味的食物都已打折,飢腸轆轆的食慾早已煙消雲散,跑到另一個國度了。
赴廈門的船上,跑單幫的奇特情景,更讓人咋舌驚嘆。帶煙、帶酒、帶奶粉餅乾面膜、……等,散客只是順手提帶,百元錢鈔即刻入袋。身強體壯的男人個體戶,推拖著無敵超級大皮箱,附帶摺疊壓扁紙箱皮一捆,少說也近百來斤,就這樣把「Made in Taiwan」的貨物,行銷到大陸各地。船離靠岸尚有段時間,搶灘入港的人群早已在船艙內蜿蜒如一條人龍,大家急急忙忙的趕行程,整個船艙瀰漫著一股燥動的不安。
金廈兩門通,幾十年的寇讎分離,除了「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和「一國兩制」的巨幅標語矗立在兩岸海岸外,還有砲聲隆隆的「單打雙停」。其餘不論是金門對廈門,或是廈門看金門,都是一片空白。如今兩岸握手言和,促進了兩地人民的交流,生活上的差異,將在時間的媒介下漸趨一同,只是那還需要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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