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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彈一遍碧山之歌(上)

發布日期:
作者: 陳長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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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亦稱「後山」,源自晉江「深滬」,迄今已有七百餘年歷史,位於金門東半島,為金沙鎮轄區。儘管它只是一個純樸的小農村,但卻有豐富的人文歷史與傳統建築。除了兩株百年黃蓮木,兩尊守護鄉里的風獅爺,還有「陳氏大小宗祠」、「昭靈宮」、「陳德幸洋樓」、「陳清吉洋樓」及「雙落」、「一落四櫸頭」等古厝,「睿友學校」更因它具有「歷史、文化、藝術價值,表現地方營造技術流派特色」,被列為縣定古蹟,故而有「金東的璀璨明珠」之美譽。
然而,即便碧山有豐厚的人文歷史與洋樓古厝,但卻未曾受到特別的關注。直到二○○三年某月,時任教於國立高雄科技大學金門分部的江柏煒博士,有鑑於洋樓古厝林立、文化底蘊深厚的碧山村落,非僅未受到相關單位的重視,甚而部分傳統建築因年久失修,已逐漸地頹廢。倘若不儘快地為它發聲,這個古樸典雅的小農村,勢必會隨著歲月的消逝而沒落。
於是江柏煒博士帶領觀光系的子弟兵,數度造訪這個即將被遺忘的村落,除了與村人交換意見,亦參考了陳怡情先生提供的部分資料,規劃出碧山八景,即:大、小宗祠、昭靈宮、陳清吉洋樓、陳德幸洋樓、睿友學校、一落四櫸頭古厝、百年黃連木等八個景點。並於二○○四年四月,以「碧山的呼喚」為題,邀請各界人士在睿友學校廣場,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活動,由江柏煒博士指導,吳秀嬌小姐擔任節目主持人;其中有表揚睿友學校傑出校友,村人講故事,老一輩的鄉親在大宗祠比賽四色牌,安排旅行團蒞村參觀……等等。除了李炷烽縣長親臨致詞,並頒獎給傑出校友外,亦來了不少政府官員及貴賓和遊客,村人更是扶老攜幼前來共襄盛事,把小小的村落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點。
是日,為了感謝這塊孕育我成長的土地,與長年相互關懷的鄉親父老及兄弟姊妹們,我竟自不量力地在政府官員及貴賓與村人面前獻拙,親自朗誦了閩南語詩作〈阮的家鄉是碧山〉。
不可否認地,這首詩係以通俗的閩南語言來呈現,但為了讓它更具口語化,我特地在它的句子後面加了韻腳,讓整首詩朗誦起來更加活潑生動。如此,非僅能展露出閩南語言的親和力,亦能讓讀者們領會到金門文學之美。當然,若以現代詩的觀點來審視,它的意象似乎較平庸,談不上有什麼技巧可言,更沒有一些詰屈聱牙的詞句,來凸顯這首詩的深奧。可是即便如此,詩中卻存在著數十年來我與這個村莊所衍生的情感,就如同嬰兒與母親的臍帶關係一般,它是不能以任何理由來分割的,只因為它供養我生命的養分。甚而,我亦把屬於這個村莊的地理風貌與人文風情,毫不保留地置入於詩中,因為它不僅陪我成長,也讓我茁壯。故此,我更必須時時刻刻懷抱著一顆感恩的心來面對它。只要讀者們進入詩中的意境,相信碧山聚落樸實純淨的影子,就極其自然地浮現在眼前。
據陳怡情先生在《碧山史述》書中稱:「碧山陳氏緣于元朝,先祖陳德宗,祖籍晉江深滬後山鄉,曾仕於元,官居一品平章事,以剛直建諫諍言,不幸於朝罹禍,其生有三子,在家中聞訊,為避禍波及,於是各自乘舟泛海而逃。長子存志流過於福清牛田驛地方,次子存仁舉家乘舟遵海而南,中流遇風飄至同安縣翔風里浯洲嶼十七都後山鄉海邊,登岸擇地,就浯拓基,而世居焉……。先祖之於選擇後山鄉為拓墾之地,仍鑒於後山東有『翁厝山』與『眾家山』,下有諸多沃土耕地,南有二條溪水環流入海,水源豐富,腴田可耕,只要子孫勤種,不僅收穫有餘能得溫飽亦可販售。西有曠地可墾,北有海產漁業,並可利用木船通陸營商,的確有先見之明……。而村名之由來,蓋深滬前臨海,背有碧山峰,開基祖存仁乃深滬後山五房派系,因示不忘本,而沿用『後山』與『碧山』。」基於上述,它就是詩題〈阮的家鄉是碧山〉與詩中「阮的原鄉叫深滬」的由來。
詩中提到的「陽宅埔」,也就是舊時「碧山靶場」那片廣闊的草原。只要再往前走,遠遠就可看見碧山路,一旦進入村莊,必須經過象叔仔(陳金象先生)居住的「雙落厝」與「陳德幸洋樓」,然後來到縣定古蹟「睿友學校」。但睿友學校自民國四十年以後,則是有名無實,因政府設立碧山國校,僅只借用其校舍上課,並沒有延續睿友學校之名,時碧山國校校長兼教師係來自福建東山島的徐井田先生。徐先生本名林宗潮,因戰亂而冒用他人之名隨國軍撤退來金,先生為廈門集美學校高中畢業,在家鄉時曾任鎮長及區長,因此來金轉任教職後,教學既認真又嚴格。復在玉不琢不成器、教不嚴師之惰的使然下,倘若學生上課不專心、不認真,隨即拿起藤條猛力地往桌子一拍,並以其獨特的東山腔調,怒聲地警告著說:「死囡仔,細漢毋讀冊,大漢著放牛!」回顧爾時,的確是:「幾十年來這句話,攏嘛深深囥咧阮的心肝內」。
果真在他嚴厲的教導下,竟然替這個小小的農村培育不少人才。例如:曾任金門縣政府財糧科長、福建省政府組長的陳榮泰先生,曾任金門縣政府文教科長、市立雄商校長的陳榮華先生,曾任金門縣政府文教科長、教育部參事的陳昆仁先生,曾任安瀾國小校長的陳忠任先生,以及擔任教職的陳淵金、陳昆齊、陳文遠、陳建中諸老師……等等,均在徐井田先生門下受業。即便徐先生已遠赴天國多年,但他的音容則永遠長存於碧山人的心中。(據陳怡情先生稱:徐先生於民國四十年任碧山國校校長,民國四十五年調任金城示範中心校長。民國七十五年間向戶政事務所申請恢復林姓認祖歸宗。民國七十八年謝世,享壽七十六歲。)
儘管碧山國校後來更名為三山國校,乃致於延伸到現下的安瀾國小,但它依然延續睿友學校爾時優良的校風,數十年來為社會培育不少人才。之前在我詩中出現的碧山子弟,即使已有多人從公職退休或軍職退伍,但博士學者陳建民除了升任教授,亦當過金門大學副校長及休閒與管理學院院長;當年金湖國小訓導主任陳順德,現為正義國小校長;警衛少校陳世強,已官拜憲兵上校;中正理工學生陳弘驥,現為工兵學校少校學員隊長。目前擔任教職、公職及各行各業的青年才俊更是不勝枚舉。
例如:陳樂昱博士現任職於中央研究院、陳樂元博士任教於中興大學;陳松堅為縣政府社會處科長、陳定傑為港務處課長、陳柏帆為金寧鄉公所課長;陳立人、陳立文、陳立武三兄弟同時高考金榜題名,可謂一門三傑,現分別任職於金門監理站及農試所;陳家倫高考及格任職於新北捷運局、陳家偉服務於警界、陳家慶任職於金湖鎮公所;陳賜發當選三山里長、陳國琍擔任社區理事長、陳逸雋在高雄擔任牙醫師、陳樂融在金酒擔任技術員……。更有陳定海、陳恕、陳榮順、陳榮達、陳思成、陳樹輝、陳世昌、陳世明、陳世穎、陳樂平、陳樂忠、陳德民、陳志煌、陳應郁、陳永在、陳福在、陳添財、陳志恆等十餘人服務於台灣電力公司;其中陳恕已升任經理,陳定海為核二廠科長,而在公、民營企業服務或經商有成者更是不計其數。雖然筆者不敢大言不慚地說碧山人才濟濟,但「男丁一個一個真爭氣」並非言過其實。不才忝為碧山人,非僅以他們為榮,也為這個小小的農村感到驕傲。
除男丁外,碧山的「查某囝」及「新婦」,從事教職及公職者亦有多位。
例如:「查某囝」陳秀華博士在勤益大學任教、陳玉蓉在金城國中任教、陳懷恩在金沙國中任教、陳逸之在台北大安國小任教、陳淑婷在開瑄國小任教、陳慈恩在豐原市立幼兒園任教;陳雪芬為金城鎮公所主計員、陳玉玲為移民署專員、陳思潔任職於金管會、陳思敏為縣府主計處科員……;「新婦」許素明任教於金門農工、林壬繽任教於金城國中、鄭月霞任教於金沙國小,王茲繐任職於金湖鎮公所、蔡欣沂任職於金門衛生局;「準新婦」蔡一如為地院書記官……等等,且均為正式教師及經國家考試及格、或取得專技證照及公務員資格之正式人員,的確是「一個一個賢慧無地比,予阮碧山無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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