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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談先賢蔡復一先生的佛緣情懷 太武山海印寺的情愫

發布日期:
作者: 蔡清風撰/蔡元友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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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廈門,我時常翹首以盼早日踏上彼岸那片神秘而又神奇的土地,如今終於成行遂願。只因彼岸的情緣,喚起童年的記憶,也就萌生「金門之旅」的念想。我倍感欣慰的是--我圓夢了!我們不得不感歎其美麗而富有魅力,感受其古樸而又時尚,感悟其坦然而又自在,這,就是金門--給人以格外溫馨親切、給人以無限夢幻的海上仙洲。
金門文化的無限魅力
 舒展長長的歷史畫卷,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金門乃至寶島臺灣在飽經外族入侵時的滿目瘡痍。毋庸置疑,時至今日,兩岸同胞永遠不會忘記--海峽一水之隔,同根同源。人們以多種方式表達對國家、民族的眷戀之意和對親人、好友的思念之情。
盛夏之際,我應宗親、好友的誠意之邀,赴金門觀光,到民間田野采風,找尋蔡復一先生的遺蹟。遍覽蕞爾之地的古蹟景觀,可謂不枉此行,亦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樁快事。
映入眼簾的金門,古稱浯洲,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海上仙洲,系泉州府同安縣的屬地。它歷來深受人們的青睞,因之,被賦予「固若金湯,雄鎮海門」的寓意。在這片狹小的土地上,寸土寸金。這裡是夢想中的金色之門,這裡是寧靜古樸的世外桃源,這裡更是民風淳厚的鄉村港灣。
站在太武山的岩崖上,迎風遠眺廈門,那裡還有久違的大嶝、小嶝和角嶼,景色盡收眼底。金色的陽光灑落在這片海面上,浪浪的波濤撫摸著狹長的沙灘,不時發出「唰唰」的聲響,猶如和美的韻律,悅耳動人。這裡的盛夏季節就是如此的火辣,而它的徐徐海風卻是這般的柔和清涼,時而夾雜著撲鼻而來的腥味,給人以身臨其境時值得細細咀嚼的感受。
我們不妨看看觀測站、砲陣地、紀念館以及坑道,這些遺蹟的歷史傳說早已隨著歲月的硝煙蕩然無存了,而它的畫面卻在人們的記憶裡烙上深深的印痕。是「九二共識」給兩岸帶來了安寧的景象--和解、和平、和睦,一切都以和為貴!百姓安居樂業,民間頻繁交流,這也是人們夢寐以求的生活方式。
金門的特色景觀在於古樸淡雅的村落,其中的「紅宮烏祖厝」比比皆是,遍佈海島周遭。鎮風驅邪的風獅爺獨領風騷。據介紹,現存的風獅爺共有68尊,分別為金沙鎮41尊、金寧鄉8尊、金湖鎮13尊、金城鎮6尊。而御賜里名瓊林蔡氏村落的風獅爺,更是精品中的薈萃。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站在太武山岩石上,頓感天朗氣清,眺望廈門的時候,浮想聯篇,口中不禁道出:「水上泛舟穿廈金,風光依舊如詩畫。金廈本是一家親,美酒飄香暖人心」。
這裡的山,這裡的水,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可愛而值得我們流連忘返。這裡的親人,樸素殷實又大方,談吐溫文爾雅,更是值得我們敬佩!
我們不虛此行而依依惜別。金門風情值得分享,也值得留戀。金門文化是多元文化,它承載著千年的歷史滄桑,不止是厚重的,可以說是沉甸甸的。它蘊含著閩南文化如閩南方言、村落民居、廟宇墓葬和風情習俗等等,還擁有獨具特色的僑鄉文化和戰地文化。它是閩南文化自身的嬗變與革新和西方文化的交匯,也是儒釋道文化的結合點,更是中華文化中一朵不可或缺的奇葩。
太武山海印寺的情愫
 太武山雄姿煥發,草色青翠,其狀如印章平放在海面之上,因而就有了山上「海印寺」得名的由來。壯哉!偉哉!金門之旅令人神往,遊目騁懷!
太武山橫臥在金門島的中部,海拔雖然僅有250公尺左右,卻是島上的最高峰。一座雄偉挺拔的太武山屹立於海峽之濱,因隔海與漳州龍海的南太武山相望,故而又稱為北太武山。山巔的古剎海印寺又名太武岩,始建於南宋咸淳年間,至今已有將近八百年的歷史。其建築精巧雅致,右側有明永歷年盧若騰書「海山第一」 題刻石門,景觀引人注目。寺中有一泓水泉,清澈見底,湧溢不斷。如今寺內供奉如來佛、觀音菩薩和十八羅漢,此處堪稱佛教聖地。
海印寺自南宋始建以來,由於時代久遠,明萬曆八年(1580)曾重建過。在《蔡獻臣年譜》(金門縣蔡主賓編著,2005年初版)中,記載著明熹宗天啟六年(1626、丙寅年),金門鄉賢蔡獻臣與陳賓門、蔡仁夫倡修太武岩(海印寺)。明思宗崇禎四年(1631、辛未年),蔡獻臣為海印寺增建前門和僧舍。崇禎十年(1637、丁丑年),蔡獻臣與陳賓門商議重修海印寺,向金門士民發動募捐。
當時金門中舉者同榜八人,獲「八鯉渡江」之盛譽,又金門中進士者同榜五人,有「五桂聯芳」之美稱。平林里(後來御賜瓊林)則「一榜兩進士」。遂有「無地不開花,無金不成同」之說。由於環境清幽辟靜,當地文人墨客、雅士俊彥時常到此遊覽觀光。
據明史料記載,蔡復一先生在少年時期隨父遷居同安縣城北,于明萬曆二十三年(1595)中進士。他榮歸故里金門山兜(今蔡厝),登上太武山,駐足于海印寺,與佛結下不解之善緣,留下墨寶詩題為〈故鄉浯嶼海水四環余家負海印山上多名跡秋歸旬日僅一陟其巔匆匆無暇聊一詩志之俟他日悉賦也〉。詩云:
仙嶼孤懸雪浪春,桑麻舊話課鄉鄰。飲從十日抽身暇,山別多年入眼新。小鳥呼名時報客,幽花迷徑卻依人。雲岩月照香泉好,一酌松風濯世塵。
顯而易見,此時他登高遠眺,臨風賞月,心情爽朗,欣然揮毫而作詩。這是一首值得品味的好詩。詩題點明詩人的家鄉在金門,其故居和家廟都背靠著太武山,坐南向北。這樣的概述,與事實相符。
詩中結尾句「雲岩月照香泉好,一酌松風濯世塵」表達了他對故鄉金門的無比熱愛之情,流露出他個人那種超凡脫俗的心境,也抒發了他執著而又虔誠的佛緣情懷。悠哉,樂哉!
先生是金門的文化名人。現代人經常為古人的名、字、號的不同稱呼而費解,我們不妨探究一下先生的情況,這樣也有助於對文中的不同提法的理解和辨認。
復一(名),遵循上天的運動變化規律,周而復始,回歸到起點,再從頭起步。這好比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不斷交替變化,仍然是從春天開始的。元履(號),開始起步、開端的意思。它的含義如同復一之意,這可以說兩者的寓意是相吻合的。至於「敬夫(字)」,可以理解為敬重他人和受人敬佩,即相互尊重的意思。遯庵(又號),則是歸隱山澤,遁入空門的意思。
還有清憲(諡號),是在其身後明熹宗天啟皇帝所贈,清正廉潔、博學多能的涵義。後人出於對先生的敬仰之情與欽佩之心,遂以「清憲」尊稱他。因之,我們明白若是文中提及「復一」「元履」「敬夫」「遯庵」「清憲」,實際上是指同一個人「蔡復一」。
他飽讀詩書百家,與好友至交廣泛交遊,足跡遍歷名山大川,皆詩興倍增,以致有感而發,有情即抒。所到家鄉之處盡有沿海島嶼,大凡有儒釋道的寺廟者,他皆文思泉湧,敞開心扉,放情歌詠,留下名篇詩作,以抒發其坦然的心境。
他曾經在《茶事詠》中闡述茶與水同調的原理,表明了他對審美與和諧的認知與理解,頗有深度。其十三曰:
海印湧珠光,在山巳蟹眼。悠然雲石風,頓使茶鄉遠。
(注:海印余家山泉名蟹眼)
 詩篇的大意是,我家就在海印這個地方,太武山上有一口泉名叫蟹眼,泉湧如注,珠光閃爍。我站在岩石之上,悠然自得,感受著雲彩和海風。一時間覺得是因為這裡的泉水才使得家鄉茶葉的盛名遠播。
先生為何參禪「坐夏」?
 在明代,代表知識份子階層的士大夫試圖追尋所謂的曠達恬靜的思想,崇尚個性自由與解放,紛紛逃入玄談的哲學領域。他們一貫遵奉的《易經》《老子》《莊子》的「三玄」之學思想與西方傳入的佛教「般若性空」學說不期而遇,亦不謀而合。於是乎,士大夫們因希冀遁世而逃入佛法禪宗。
先生一生潛心研究易經,並且樂於參禪論道,致使心境越發寬敞與平和。他習慣于閉關坐夏,就好像出家人一樣清心寡欲。仿效僧人獨居一處,靜修佛法《華嚴經》等經典,不與外界往來,待一定期限之後才外出。
「夫多病則與學道者宜,多難則與學禪者宜。」究其緣由與目的,不外乎以借助於宗教信仰這種無形的力量激勵自己並尋求自我解脫,力求達到自己所謂的超凡的境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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