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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化古寧頭的方法

發布日期:
作者: 李福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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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設立國家公園,長期以來在民間一直有或存或廢的爭議。贊成者認為設立了國家公園,才保留金門的文化遺產與在地資源;反對者則認為國家公園的存在,限制了地方的開發,影響了發展。雙方的意見都持之有故。
金門國家公園現在變成困擾地方的因素,那麼為何會走到這一步呢?簡單的說就是空有定位而缺乏作為。金門國家公園的設立是為保留戰地史跡、閩南文化、僑鄉文化與自然生態,這些工作與縣府的工作有重疊性,只要用一點腦筋分頭發展,資源互補,自然可以產生相輔相成的效果。
金門有四分之一的土地劃入國家公園,那是金門的精華區,國家公園應該按照不同的地方特性,以敏銳的眼光,深邃的歷史意涵,觀光的整體規劃,使它具有創造性與活潑性,增加觀光的質量與內涵。
金門是一個故事島,這一特性必須獲得充分的了解、重視與發揮。綜觀金門國家公園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是消極性多於積極性,一方面是經費日漸短絀,心有餘而力不足;另一方面是公務員心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五日京兆的作官心態,以至於空有觀光資源而沒有創發性的發揮,試以古寧頭為例來加以說明。
1949年古寧頭一戰轉乾坤,名標史冊,也列為中國歷史上三大戰役之一,與東晉的淝水之戰、三國時代赤壁之戰等量齊觀,因為都有劃時代的影響性,開創一種分裂分治的歷史局面。一戰結果而有如此震古鑠今的歷史效應,放眼中華五千年史,屈指算來也只有這三大戰役而已。所以古寧頭戰役是千年一戰,古寧頭是千年一村。
試問中華民族大地有多少縣?多少鄉?多少村落?恐怕數也數不清,但是能在歷史上留名而佔有一席之地的,也只有古寧頭一村而已。
基於如此的認識與理由,我認為古寧頭劃入國家公園有其正當性,我也舉雙手贊成。國家公園應該善用古寧頭的歷史優勢,站在歷史的制高點上,有一番深化與活化的擘劃與作為,否則就有失職之嫌。
然而金門國家公園今年適逢成立二十周年,它在古寧頭作了些甚麼呢:
一、首任處長李養盛先生在雙鯉湖畔建了一座雙鯉濕地自然中心,現在成為觀光的勝地。
二、首任處長整修北山清朝提督李光顯故居。
三、新近將慈湖列入濕地管理,限縮了居民的使用功能。
除了首任處長的積極作為,國家公園還為古寧頭做了些甚麼呢?我想破頭終於想到在慈湖三角堡擺了幾部戰車,其他的再也想不出來了,頂多是閩南古厝的補助修復,縣府也在它的轄區做這一區塊,補助經費也不比國家公園為少,那麼劃入國家公園老百姓實質上並沒有受益,意見也沒有受到尊重,只有緊箍咒式的法令限制,長久以往民眾自然產生一種排斥心理。
事實上國家公園應有作為而缺乏作為,有一次我在金城的一家早餐店碰到前任處長黃文卿,我問她國家公園對於古寧頭的整體開發有何具體的規劃?她說要把雙鯉湖連結烏沙頭一起開發,幾年過去了,也不知又換了多少任處長,但是古寧頭依舊殘陽泣血。
我常認為觀光客到金門旅遊而沒有到過古寧頭,就等於沒有到過金門,今年全國20條熱門觀光路線票選,古寧頭還榮列第四名,是金門唯一入選的路線,可見它在國人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因此,我們應掌握古寧頭的歷史價值,創造觀光的優勢。
平情而論,觀光景點的建立、呈現與導入,很多都是做出來的,沒有做它就不會有。前幾個月去了一趟浙江紹興,他是文學家魯迅的故鄉。我們發現整個紹興水鄉多在賣魯迅與孔乙己,到處鐫刻他的詩文,大演孔乙己的戲碼以饗觀光客,即使狹仄的烏蓬船,凡讀過魯迅文章的人一定都有深刻的印象,船費儘管很離譜,許多觀光客還是願意掏腰包親身體驗一番。
另外再舉一個例子,前幾天前往加拿大溫哥華島作懷舊之旅,重遊鄉間小鎮西瑪那斯(Chemainus)壁畫城,它以圖像紀錄了整個小鎮的發展歷程。加拿大的歷史很短,文化內涵比較薄弱,然而發展觀光是硬道理,這個小鎮根本沒甚麼故事可講的,沒景點可賣的,然而今天它居然發展成觀光景點,無它,只有賣壁畫而已。
我一直思考怎麼塑造古寧頭的觀光意象,發展戰地旅遊,有一年我突發奇想,特意致電國策顧問李錫奇先生,他也是古寧頭人,而且是知名的大畫家,我提出在古寧頭畫壁畫以招攬觀光的構想,徵詢他的意見。
古寧頭開發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可以運用的材料太多了,以加拿大西瑪那斯(Chemainus)壁畫城來說,它的故事平淡無奇,毫無衝擊性,然而古寧頭卻富有歷史張力,它太有草根性、故事性、傳奇性了。譬如南船的貿易故事、關帝爺的神蹟、相擲的鄉野傳奇、石蚵的經濟命脈,農耕的歷史畫面,致如古寧頭大戰與八二三砲戰,內容豐富而多元,可以用溫馨和煦的視野加以呈現。
有了具體圖像,觀光客自助旅遊,就可以尋著地上所繪的足跡,一步一步按圖索驥,像我們在西瑪那斯(Chemainus)壁畫城一樣,可以盤桓半天。居民也可以在家裡開一間小店,賣一賣道地的海蚵煎與海蚵麵線,觀光客信步停留跟村民哈啦兩句,聽一聽古寧頭的故事,然後吃一點小吃,喝一點小酒,領略一點古寧頭的古典風情。
其次發展古寧頭戰役史蹟觀光廊帶,從湖南高地經安岐、後沙崗安東一營區、古寧頭戰史館、北山紅土斷崖、北山播音站、北山洋樓、林厝和平公園以及烏沙頭明鄭與清軍海戰古戰場。這個觀光廊帶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說,太多的觀光意象可以營造了,這是另外一個題目,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容以後再詳論。現在試再舉一例來補充說明我的觀點。
同樣是上次到紹興旅遊,中國大陸為發展觀光,做了越王勾踐「投醪勞師」的公共造型藝術,既高大又有氣魄。相傳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之後興兵伐吳之際,老百姓競挑黃酒勞師,勾踐就把所有黃酒傾倒入河裡,軍士就河汲飲,士氣因此大振,一舉滅了吳王夫差。這個例子,能夠幫助我們戰地意象的創意與思考,金門酒廠何妨舉一反三,也可以借鏡引用。
談了這麼多,主要是強調一種主動的創意,而不是被動式的因循。觀光內涵跟新聞一樣,很多是自己做出來的,端視你要端出甚麼材料。
金門國家公園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有些不一定要花很多錢,只要願意動動腦筋,以創意行銷,就能激起社會效應,如果向全國藝術界廣發英雄帖,以古寧頭村落提供一個壁畫創意平台以廣招徠,所有藝術家都是無償投入,說不定可以激起廣泛的社會迴響,達到觀光、行銷與藝術三贏的效果。
古寧頭有這麼豐富的歷史素材,金門國家公園對古寧頭應另眼相看,擬定短中長期發展計畫,倘若可以作為卻沒有作為,動不動只會以法令限制,坐令古寧頭繼續蕭條與沒落,讓遊客入寶山空手而回,古寧頭徒擁國家公園之名,卻無國家公園之實,卻要古寧頭人服膺國家公園的管理而不能提出異議,天下那有這種道理?我們不是反對國家公園,而是反對國家公園應有作為而沒有作為。
因此,金門國家公園應該改變消極的態度與維護,走向積極的創意與行銷,為古寧頭的振興與觀光克盡一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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