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上的痕跡
按照金門傳統的習俗,冬至就是祭拜祖先,所以在冬至這天我回到了古寧頭南山,陪同親愛的媽媽一起祭祖。聽媽媽說,老家是從爺爺時就住在這裏,應該有將近百年的歷史,雖然我住了幾十年,屋裏屋外基本上是都知道的,但是因為心境的不同,感受到的真的是不一樣。
以正門右側的窗戶來看,因為經歷戰爭的發生,留下砲彈的痕跡,加上後來水泥修補的傷疤,看起來多麼艱難,可是又這麼的泰然自若,就這樣子的存在著,紀錄著老屋過去百年的生命過程,是喜是憂,是苦是樂,但是終將成為過去。因為對於我們自己的人生,往往最重要的事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老屋也是如此,它也不能決定它想如何如何,它就是默默承受這些風雨,承受砲彈的無情洗禮,承受所有無法預測的未來。
前廳的大門,因為戰爭的緣故換了新大門,後廳的大門和幾扇門都保存著,屋頂從原本的紅瓦換成了水泥瓦,在同一個空間,充滿了每個年代留下來的印記,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映照著歷史宿命的力量,有一些淒涼,有一些百年孤寂,有一些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無奈,交織成一篇動人而有畫面的詩歌。
彷彿回到當初的新居落成風華絕代壯麗之美,對照如今斑駁痕跡,在窗欞石頭上,在石板牆上,在脫去豔麗胭脂的紅磚上,老屋的生命之美就在這裏,半修半補半舊的歷史傷痕,更是一種滄桑脫俗清雅之美。在冬至寒風中,因為太陽的暖意,一陣熱流從頭頂照射下來,這也是生命的力量泉源,隨著思緒輾轉在空中,連結到無涯的宇宙盡頭,或許真善美的另一個境界,在古寧南山的老屋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