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
小時候聽二胡,是鄉鎮裡的捏麵人
捏著老舊電影的街頭,
古樸的畫面是捏著
向著海洋的落山風
姊姊的髮也捏著
旋律裡的笑容
長大一點點,二胡拉長著向晚的寂寞
烘乾木屋逗留在磚瓦上未乾的靈魂
是姊姊放在我手中的糖果
沿著像歷史一般高度的施工大樓
姊姊的眼睛,烘乾
未消失的感傷,也烘乾
老家最美麗的晚霞
而現在
二胡是一曲悠揚的鞦韆
等待著落葉與陽光
在季節走過時
展開晃動的圓舞曲步伐
荒涼的枝葉上有溫熱的心跳
蝴蝶,也加入一場哀悼。
而現在
二胡是墓誌銘的斑駁
焚香燒亮童年那一抹抹片段
彷彿瓣瓣凋零的歲月。
我借了昨晚的明月
拼拼湊湊童年的花香
飄然地迴旋,溢開在
那一甕釀著鄉愁的
姊姊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