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廈門港外大膽島】大膽島戰役
中華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十月二十五日晨,中共在福建同安縣以東之大嶝、澳頭、蓮荷等地,集結數萬共軍兵力,徵集附近漁民舢板漁船,欲渡海進攻金門。目標為攻佔金門中央蜂腰部,以一部主力攻佔太武山,切斷東西之間中華民國守軍東西呼應支援;一部主力向西攻擊金門城,殲滅福建主席李良榮及水頭碼頭京滬杭防衛司令湯恩伯上將,一舉佔據金門、烈嶼及週邊各小島而鞏固廈門。口號即為「在金門城吃早飯。」
由於共軍自徐蚌會戰勝利後,一路勢如破竹渡過長江南下,遭遇微弱抵抗,佔據江南半壁河山後而有驕心。且不懂海象,舢板漁船於黑夜出海失卻掌握,又被海風和潮汐吹離航向偏離航道,在嚨口至古寧頭一帶搶灘登陸時,洽逢高潮時期。共軍人員登陸後,所有船隻遇退潮而擱淺於沙灘,無法返航載運第二梯次增援共軍及補給品。且踞守古寧頭一帶之國軍,為剛在臺灣完成整訓之青年軍二○一師兩個團,〈欠六○三團〉在師長鄭果將軍之沉穩果斷指揮下,官兵反共信心堅定,戰鬥力強。雖然登陸共軍躦隙突破幾個堅固陣地據點,形成據點攻防拉鋸戰,互有傷亡;尤以東西一點紅地區戰況激烈,而戰車營也發揮了殲敵主力;但二零一師無一人動搖或後撤!此時,在金門之守軍雖然番號眾多,但缺員甚多,平均兵力只有百分之三十,也有軍官戰鬥團,此時均佈署於第二線。
此時,在海上航行之胡璉兵團,受命支援金門,在料羅灣登陸。令十八軍軍長率所屬十八師尹俊師長,及一一八師李樹蘭兩個師增援,展開掃蕩。將登陸之共軍第四野戰軍葉飛部,壓迫於古寧頭一帶,使殘餘共軍八千餘人全部放下武器投誠。經勸導感化後,大部份參加國軍,投入反共行列。清查戰場,登陸共軍死傷七千餘人,國軍則傷亡兩千餘人。
共軍在金門古寧頭戰役失敗後,為挽回金門古寧頭戰役全軍覆沒失敗之顏面,則將廈門港外扼控廈門咽喉,駐有國軍的大擔二擔島群,列為下一個攻擊目標。大膽島群共有五個花崗岩石小島,東西向一線排列,我們稱之謂大擔、二擔、三擔、四擔、五擔。只大擔二擔有泥土及少數沙灘可做為船隻停靠可駐軍。三擔、四擔、五擔,三個小島不適合駐軍。
中共特別在廈門訓練一個加強步兵營,於民國三十九年(一九五○)七月二十六日,在廈門地區火砲及海軍支援下攻擊大膽島。國軍由少校營長史恆豐率其一個步兵營,於二擔島分駐一個加強排,大膽北山一個加強連,營指揮所及兵器連(迫擊砲)、步兵主力駐南山,置重點於防守中央沙灘,積極強化中央沙灘及島上各據點防禦工事。
共軍乘夜在廈門強大火力支援下,登陸於大膽島中央沙灘西側,被南北山之史恆豐營長所阻,互有傷亡。白天,登陸沙灘之共軍,則強化散兵坑之防禦工事,以待夜晚援軍及彈葯之增援。而守軍之彈藥攜帶基準量有限,也不利於持久戰。所以決定於次日拂曉,南北山分進合擊攻擊,一舉殲滅登陸中央沙灘之共軍。此時南北山之有線電通訊線路,已被共軍破壞!
史恆豐營長命上等傳令兵賴生明,於夜晚化裝冒充混進,以機智穿過中央沙灘共軍陣地之層層盤查,騙得共軍口令後,通過中央沙灘,找到北山守軍連長,傳達營長口頭命令,約定次晨拂曉攻擊中央沙灘,殲滅登陸共軍之口頭命令及時間後,再穿越共軍盤據之中央沙灘復命。即將回到南山時,被共軍發覺,臀部受傷!幸被救回。次晨拂曉,南北山分進合擊,一舉俘獲登陸之共軍,其中含其共軍營長,此一戰役又大獲全勝;立首功者為上兵賴生明。而運籌幃幄,冷靜堅定沉著之史恆豐營長及所有官兵,上下一心團結堅定,為致勝之主要因素。史恆豐邇後以戰功升任將軍。賴生明升任一等一級士官長。大膽島港口官兵活動中心即名為「生明廳」。
海島作戰,多為據點固守,而運動戰之奔襲支援比例較低。奪島攻擊則必有海空優勢,利於速戰而不能持久,守軍則以逸待勞。因縱深有限無處可退,一旦敵人登陸後,損失更大。所以只有堅守據點,不使敵人登陸,拒敵於海上,與敵決戰。如中國對日作戰,以下駟對上駟,劣勢抗優勢,以空間換取時間之持久守勢作戰,破解日寇一廂情願「三月亡華」之美夢!被共軍挖苦蔣介石「消極抗戰」。其實戰爭沒有一成不變之兵法準則,趙宋王朝堅持以陣圖作戰,卻每戰皆敗!岳飛不以陣圖佈陣,卻出奇制勝,每次以寡擊眾大破金兵,使金人一聞岳家軍即不戰而退。在古今中外戰史上皆因時因敵因地而制宜,決無完全相同之戰役。田單火牛陣擒騎劫,孫臏馬陵道誘伏殺龐涓,韓信背水之戰拔趙幟易漢幟,漢軍以「四面楚歌」滅項羽,這些有名戰役,以後有否完全相同重演?
如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八月,日寇在陸海空軍優勢下,在上海開闢第二戰場。外灘蘇州河旁四行倉庫,由陸軍八十八師第二六二旅五二四團中校團附謝晉元,以四百多兵力號稱八百壯士死守,堅強抵抗;引起女童軍楊惠敏不避艱險,於夜暗通過日寇封鎖,游泳渡過蘇州河,送一面青天白日國旗到達四行倉庫給謝團長,升在四行倉庫屋頂,激發了全國軍民抗戰意志。日軍利於速戰速決,欲以《三月亡華》;我國則採持久戰法,開闢多處戰場,以空間換取時間。血戰八年,終使日寇無條件投降,而收復失地。
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十一月三日,繼十月二十五日,金門古寧頭戰役,共軍遭到「滑鐵盧」全軍覆沒,國軍大勝後,登步島又一次島嶼作戰大勝。但民國四十四年(一九五五)一月,一江山戰役,則失掉海空軍優勢,四週各島群又多為共軍所佔領,致使守軍七百多忠勇國軍在指揮官王生明領導下,固守一、五平方公里之孤島因失去海空優勢,缺乏增援,彈盡援絕,全部壯烈成仁!而舟山及大陳島之放棄,全軍安全撤退,做到「全軍為上,破軍次之。」
民國四十三年(一九五四)九月三日,廈門共軍隔海對金門島群之攻擊砲戰;民國四十七年(一九五八)八月二十三日,再次展開對金門島群激烈炮擊,始終未敢以兩棲登陸金門作戰。雖未短兵相接廝殺,但亦不能持久。毛澤東自詡為天縱軍事家,兩次都喫了敗仗,輸得灰頭土臉,自動宣布停火,此後再也不敢輕啟戰端。
我們從中國歷史上無數次以武力戰殺戮戰爭中,運用謀略欺敵之所謂政治作戰,以寡擊眾,以少勝多之獲勝戰例,回顧歷史。如:
東周襄王二十年(春秋時代∣前六三二),晉文公聯合齊、宋之師,以後退包圍之欺敵戰略,大敗楚師於城濮,以實踐晉文公先前應楚王「退避三舍」之承諾。
孫臏用減灶之謀略心戰以驕龐涓,設伏於馬陵道而殺龐涓(東周顯王十六年∣前三五三)。
東周赧王三十一年(戰國∣前二八四),燕國樂毅率燕、秦、楚三國之師伐齊,下齊國七十餘城,分其地。齊田單據守即墨,與齊京莒城形成犄角,以謀略心戰手段,使燕王以騎劫代樂毅!樂毅奔趙。田單再以謀略心戰手段驕騎劫,並以火牛陣破騎劫燕、秦、楚之師,復齊國失土七十餘城,光復國土(前二七九)。金門太武山「毋忘在莒」勒石,即此段歷史故事。
「鴻門宴」這一成語故事,發生在漢高祖劉邦元年(前二○六);劉邦與項羽承楚義帝懷王孫心之命,約為兄弟,奉行義帝「先入關者王之」旨意。劉邦率軍先入咸陽,秦孺子嬰降於劉邦,秦亡。劉邦卻採蕭何張良之建言,封府庫以待項羽入關。項羽入關後殺孺子嬰,焚阿房宮,自封楚王,封劉邦漢王據漢中,誅義帝。此時項羽謀臣范增,要在劉邦赴鴻門之宴時殺劉邦;項羽中了張良最高謀略戰之陷阱,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卻被劉邦將樊噲所阻,氣死范增,終滅項羽,建立大漢王朝。
劉邦被楚霸王項羽封漢王,駐漢中,焚棧道;表示樂為漢中王,以解項羽之疑。後又令韓信「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屢破項羽。(高帝元年─前二○六)
韓信以背水之戰,採兵法「置之死地而後生,陷之亡地而後存。」拔趙幟易漢幟之謀略,大敗趙師,執趙王歇;殺陳餘,平齊地,封齊王。(漢高帝三年─前二○四)
項羽、劉邦楚漢相爭,劉邦圍項羽於垓下,以「四面楚歌」瓦解楚軍士氣,使羽自刎於烏江。(漢高帝五年─前二○二)
淝水之戰發生於南北朝大分裂──五胡十六國逐鹿中原時代。東晉孝武帝太元八年(三八三),秦王苻堅統合胡羯各獨立體,出烏合之眾約四十萬兵,號稱百萬,過淮水伐東晉。苻堅狂言:以吾百萬之眾,投鞭於江,足斷其流,又何險之足恃乎!」卻被東晉謝安、謝石、謝玄叔侄,指揮東晉八萬北府兵,以謀略心戰,以寡擊眾破苻氏百萬之眾,使之之有「風聲鶴戾,草木皆兵!」之慘敗,苻堅僅以身免,造成五胡十六國再也不敢犯東晉。
大膽島國軍官兵團結一致,敵愾同仇,而有殲敵必勝,退此一步即無死所,誓與大膽島共生存之決心,又有《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之豪情壯志。所以到了民國四十七年(一九五八)八月二十三日,台海戰役,大膽島平均每一平方公尺落彈兩發以上,落彈密集,破了世界歷史記錄,反而屹立不搖,越打越堅強。
其實世界上爾虞我詐,不擇手段爭權奪利之事常有;自帝、王、諸侯、公卿、官吏、黎民百姓,販夫走卒,勾心鬥角,皆陷於「權」、「利」和佔有慾之陷阱中,致殺戮相繼,也讓世界擾攘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