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貴人
俗話說眼睛是靈魂之窗,能擁有一雙澄澈的眼睛是上蒼莫大的恩寵。如若不然,要面對的便是窮其一生不斷的考驗。
從小就高度近視的老王總是戴著一副厚厚的鏡片,報紙要貼著鼻子才看得清楚字裡行間內容,不敢騎摩托車,頂多單車緩行,覺得狀況不妙便跳下來,看似危機四伏卻也一路平安。
民國六十五年學校剛成立,老王因為工作認真而被延攬入校擔任總務處員工,直到四十幾歲時視力再度惡化,只剩零點一,大大影響生活及工作,當時十分憂心,那已經是三十幾年前的事了。老王唯恐有朝一日若失明,日子將不知如何過下去呢。因此多方打探是否可以經手術改善,奈何無數門診無人敢點頭,因為以當年技術,萬一失敗了會導致視網膜剝離,結局是失明。手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內心的挫折不免有著無處話淒涼的感慨。
輾轉經人介紹,找到台大眼科權威洪伯廷醫師,經過審慎評估,醫師說他願意親自操刀,他有把握成功率有八成,但仍不敢打包票,所以先從左眼試刀。
能遇此良醫,不管如何先生出信心,手術前該配合的都依約進行,太太焦急地在手術室外等候,漫長而精密的手術進行中,醫師旁圍繞著好幾位實習醫師及護士,也等同臨床教學,每一句話都聲聲入耳,在命運之神操弄下,總算峰迴路轉,霜雪寒冬後終於遇見春天,終於在回診後醫師宣告手術成功,那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視力恢復到零點六,老王滿懷感激及信心隨後進行右眼手術。
一回忘記帶藥水出外,只好到南部一家大型教學醫院掛眼科說明要拿什麼藥水。那位醫師檢查後詢問是誰操的刀,老王據實以告,醫師說:「你真幸運,碰到我的老師呢,他是國內眼科的權威,當下無人能出其左右,且很不簡單,兩眼都成功。恭喜啊!」
我不禁好奇地問:「那現在呢?」「零點六的視力維持了近三十年,最近檢查又下滑到零點三了。而且兩年前還從單車上摔下來,現在連腳踏車也不敢騎了。出門要不老婆車子接送,要不,兩條腿走路。老骨頭,摔不得了。」今天是要分享折騰了三、四年的兩腿神經痛突然之間不藥而癒了。在這之前,走不到五百公尺就得停頓休息,醫生也看了無數個,藥及復健也都沒停過,但是就是康復不了。長期的疼痛折磨讓老王有時難過到萬念俱灰,也深深恐懼是否去日無多?
我說「喜悅的心是良藥。」「是否最近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有啊!下個月,兒子跟女兒分別要當父母,我要當阿公囉。」我說:「那就對了,喜悅讓你的免疫系統提升,於是拖延時日的老毛病不藥而癒了。」老王不可置信,我說這有醫學雜誌報導,是有根據的。身體恢復健康,氣色紅通,連帶精神飽滿,許久不曾如此生龍活虎了。他說這輩子最感激另一半的扶持,趁還走得動,想相偕攜手出國旅行。老王說:「高度近視沒讓我一蹶不振,相反地我努力尋求解決之道,讓我的後半輩子步履走得更穩當,這份勇氣就如同我對太太的愛與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