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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鄉愁的印記-高雄13號碼頭

發布日期:
作者: 李沃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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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級滿月夜難眠,且獨飲一杯高粱,酒入喉,回憶湧上心頭;
  遙想當年返家難,如人飲水冷暖知,頃刻間,一股濃濃鄉愁。
80至90年代的金門尚處戒嚴時期,非旦經濟建設落後、所得偏低,不及台灣的三分之二;台金交通極為不便,往返需辦理出入境證,等待安排船班,程序甚是煩瑣;有人揶揄地指稱,同樣是中華民國人民,卻如同「一國二制」,金門人難道是次等公民嗎?或許這是身為離島居民的宿命,卻也莫可奈何。當時,島上未設大學,高中畢業要赴台參加聯考,直至民國七十年設立考區,俾利學子可直接在金門高中考場入試。一旦擠進大學聯考窄門,必須負笈台灣就學,為美好前程而努力。
在交通及通訊不便的年代,一年難得回家一次,頗有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觸。而每年那一次就是等待寒假返鄉過年,需由台北坐火車南下高雄13號碼頭搭船;這碼頭在當時是海軍軍港,主要是擔任保家衛國及救源物資運送的重要軍用港口,也是將阿兵哥送往金門、澎湖服役及日常往返的重要基地。雖然一路奔波累了身體,但卻阻擋不了歸心似箭的遊子。坐在火車上,沿途感覺火車壓過每一寸土地,望著窗外的田野,想起了家鄉,那種異鄉漂泊遊子的滄桑感油然而生,隨著車軌間摩擦的吱吱喳喳聲響,仿如奏起生命的樂章,此時不自覺地哼起「驛動的心」:「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撕開以後,展開旅程,投入另一個陌生……」; 一抵碼頭,映入眼簾的盡是熟悉的臉孔。大夥相互寒暄,好似一團暖流,早就忘卻碼頭邊濕寒且帶點鹹味的海風。
最常坐的船是由軍方支援的運補船,俗稱2字號的「登陸艇」或「開口笑」,必須等退潮時才能登陸上岸;偶而能坐到較舒適平穩的5字號「太武輪」已算是幸運了;然而,冬天夜黑風高、海浪濤濤、寒風刺骨、往往需在海上搖晃2、30個小時;途中若遇驚濤駭浪則令人發暈嘔吐。還好船上盡是同鄉好友,可一路閒話家常,分享在台生活點滴、或是玩橋牌;大家相互照應,倒也可解孤寂與不適。二十多載歲月,倏忽而過,今日的金門歷經物換星移,滄海桑田,早已脫胎換骨;久久回鄉,頗有小溪春深處,萬千碧柳蔭,不記來時路之慨。近年,已有遠航、復興、立榮、華信等四家民航公司90多班次往返台金兩地,飛機不時呼嘯天際,自是便捷,鄉愁也一掃而空。
喜悅與鄉愁相互交織,不知覺中歲月如斯;高雄13號碼頭是筆者及許多金門人初到台灣踏上的土地,那是一種好奇、一種期待,也是一種離鄉的思愁;隨著歲月的流逝,在2005年10月30日開放參觀後正式宣告退役,更名為「光榮碼頭」,自此化為永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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