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刻紅白機童年
對出生於六、七年級的人來說,紅白方盒的任天堂遊戲機,可是兒時夢寐以求的夢幻逸品。去年底,日本任天堂公司將這款經典遊戲機復刻再現,只是尺寸變得迷你,整台主機可托於掌上。聽聞此一消息,我二話不說,馬上在網路上訂購一台,恨不得它能即刻長著翅膀飛到我跟前。
拿到期待中的包裹後,我迅速拆封、翻閱說明書,把遊戲機裝置在電腦上,呼喚女兒一起加入戰局。起初,我們還不熟悉操作模式,屢戰屢敗;不過隨著遊戲次數累積,兩人的默契越來越好,終能在一場場激烈的戰爭中,合作無間,由敗轉勝,擊掌歡呼。這一刻,我的心智退化到十二歲。
紅白遊戲機前,女兒在創造回憶,而我是重溫舊夢。
在我還是一個小學生的七十年代,金門尚處於兩岸對峙的戰地政務時期,很多物品不能隨意擁有,照相機要管制,望遠鏡要管制,連籃球也要管制,然而我家還多了一項管制品──只要是和電動扯上關係的,一律不准進家門。
我家位在城區某新式社區,附近多居住教師家庭,在眾家嚴格的教育下,每個老師的孩子都出類拔萃,表現優異。左鄰一位資優生,右舍一位模範生,讓學習普通的我面臨「列強環伺」的窘境,老爸恨鐵不成鋼,只好嚴格督促我用功讀書,家裡的電視成了裝飾品,更不用說時下最流行的任天堂紅白遊戲機,早已被他視為荒廢學業的萬惡下品,碰都不能碰。
不過,儘管老爸為電動設下銅牆鐵壁,刁蠻愛玩的我仍有辦法找到漏洞鑽出去。每隔一段時間,我就以到同學家寫功課為名,行叛逆玩樂之實。我和同學往往以最快速度草草完成作業,留下大部分的時間沉溺在「過五關、斬六將」的遊戲裡。接觸遊戲機後的我果然無法抗拒誘惑,始終難忘「禁果」的甜美滋味,讓我渴望遊戲機的念頭不曾停歇。
小學畢業的暑假,我幸運地得以到台灣一遊。當老爸仁慈的要送我畢業禮物時,我拿出戰地兒女不怕死的精神要求一台遊戲機,沒想到老爸不僅同意,還自動加碼買了一片三百五十合一的卡匣,我如獲至寶的帶回金門。
當我小心翼翼的將它從行李箱裡拿出來時,立刻獲得手足們英雄式的歡呼,彷彿我是架著遊戲機來歸的義士。此後,每當「超級瑪莉」、「俄羅斯方塊」、「坦克大戰」的樂音響起,家中兄弟姊妹們早已集合完畢並就戰鬥位置,出謀獻策,全力進攻,只求順利過關晉級。老爸看我們難得團結的站在同一陣線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我們去衝鋒陷陣。哈!我的紅白機童年竟在國小畢業後才開始。
因老爸一次錯誤的「開放政策」,繼遊戲機之後,掌上型電玩、電腦遊戲漸漸突破封鎖線,一一在家現蹤,最終達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時至今日,老爸每每說起這件事都懊悔不已,我也只能暗暗竊笑的說:「老爸,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