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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住民宗鴻帶來的山東泡菜

發布日期:
作者: 陳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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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一分錢逼死英雄漢』一分錢真面目。」皮夾裡珍藏的鈔票,汙漬滿佈在泛黃紙鈔上,「中國人民銀行」發行字樣依舊清晰,一如當初在大陸討生活的艱困,歷經多年歲月摧殘,記憶永遠烙印心頭……。
餐聚中,宗鴻爸爸放下碗筷,訴說早年隨台灣工廠遷移大陸,離家背景情況下,和同工廠工作的媽媽相識相戀結婚,在大陸生下宗鴻哥哥,過幾年,肚子裡懷有宗鴻,迫於「一胎化」政策返台生育,又把孩子帶回大陸讀到幼稚園才返回台灣就學。
「難怪,」同學詠婕心中謎團解開:「他說話時會有大陸腔。」愧疚眼神看身旁的宗鴻,為以往冷漠態度過意不去。
這就是我帶學生進行家庭訪問的主因,宗鴻聰明好學,下課後身旁沒有談天說笑的同學,常拿出大陸帶回玩具攤在桌上當玩伴。顯然,「玩伴」還留在大陸!查閱資料得知母親籍貫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更加確定規劃家庭訪談迫切性,讓宗鴻跟全班融合一起,讓學生體會友情關懷是沒有國別區分。
「初到台灣,想找工作賺錢撫養孩子,卻因一口濃濃大陸腔到處碰壁,台灣女工會在背後嘲笑『大陸仔』」宗鴻媽媽想起當初的委屈眼眶中還含著淚光。隨手拿出「乞丐囝仔」,指出就像書中主角賴東進,必須乞討食物,好讓弟妹們填飽肚子,為家人溫飽三餐,忍受二十幾年譏諷、恥笑與鄙視。
「天無絕人之路,工廠裡有個台灣『歐吧嗓』對我很好,會帶我去適應工作,如今,孩子終於『離腳離手』,不用我再操心。」國、台語夾雜隨時切換自如,順溜得很哩!就像餐桌上菜色,澎湃的台式料理中,夾雜一大碗公泡菜,絲毫沒有格格不入。
「老師,吃一點泡菜,這是山東老家的家鄉味,」宗鴻媽媽起身在我的白米飯裡鋪上一層,大白菜上點點辣椒,佐幾根蔥白作伴,「要用筷子挾起飯粒一起配著吃,會「一口接一口」真正「足(ㄙㄨㄚˋ)嘴」喔!」
睿綸放入口中咀嚼,以美食家口吻說:「看起來紅紅的一大片,吃起來卻不辣喔,還帶香甜回甘滋味!」同學們見狀筷子爭相搶挾進碗。宗鴻媽媽看著滿滿一大碗家鄉味,竟然受到熱誠擁載,高興得合不攏嘴。
「老師,這是我媽為你準備的早餐,」隔天班上進行早餐會,同學們帶著爸媽親自準備的餐點享用。宗鴻拿出一大碗地瓜稀飯,上頭鋪滿泡菜、菜脯蛋、醬瓜,還轉身向周遭同學招呼:「好吃的山東泡菜,想吃的過來拿呦!」
頓時像群蜂出巢,宗鴻身影被圍攏的人頭圍繞著。
我也湯匙舀起一口「台灣地瓜稀飯」,筷子挾起一塊「山東泡菜」,香甜、酸辣的滋味被黏稠滑順的湯汁,一溜煙帶進肚裡。
「真是好滋味!」我享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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