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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響曲

發布日期:
作者: 林宜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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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立夏的事了,在北風刺骨的天氣下,突然想起了艷陽高照的好天氣,這樣的生活回憶,的確,打工換宿的生活型態讓我在往後的日子中有了些不太一樣的想法產生。剛開始,想家,懷念那習慣的一切,打從心底地想逃離,逃離這不屬於我的世界,離開這個貌似不歡迎我的地方。然而,遠方那冉冉升起的太陽,照亮了心的世界,那是每天黎明時分去香蕉園路上的風景,隨著雲朵的變化萬千,一早就令睡眼惺忪的我,可以拎著好心情去工作,山嵐的優美,實在無幾人能體會它的美,無人當下正能有感杜甫〈暝〉:「山庭嵐氣侵」被大自然擁抱真是幸福。
香蕉園離住宿的地方有段距離,第一次騎著腳踏車悠晃地到都市未有的農田區域,在省道上突然的峰迴路轉,轉進一個像可以遇見龍貓的長條綠色隧道,接著一路上的香蕉果園遠多於稻田,有幾處都是停了已載著滿山滿谷的香蕉小卡車,天啊,這些果農的下班時間我才正要上班呢!但,果農們似乎不怎麼開心,在颱風來臨的前夕,搶收的大量作物會使價格直線下滑,中盤商收購的價格遠低於辛苦流汗的成本,看著果農們眼緊盯著磅秤、慢條斯理卻帶力量的數著白花花的銀兩、心邊淌血邊細數著過去一年半載的心勞,實在不忍,也體認到這是靠天吃飯而逃不過的結。而在旁看著眼前發生一切的我,似乎是無能為力
腳踏車彎進田間小路後,有段是顛簸的,路寬挺窄的,緊鄰著兩邊的是小溝渠,騎慢會兒時還能聽見流水聲,在要享受這樣的悠閒片刻時,得先克服吠不停的狗兒,對於整區的香蕉園來說,我是個過客,而牠是這裡的警衛,幾天後,牠就開始跟在腳踏車後,直到我把車子停在工寮前。天氣熱時,牠會像個小孩子一樣,撲通的一聲就跳進路旁的溝渠中,然後洗洗澡、沖個涼水,讓騎到滿身大汗的我欣羨這樣的快哉。
騎到目的地,體力早已耗盡一半去了,剩下的要不偏不倚地平分給每一棵香蕉樹。由於是颱風前,主力放在防颱措施的準備,須將兩三公尺長的竹竿立在香蕉樹旁,用機械挖了至少三十公分深的洞,然後立下竹竿後必須用雙手把土填回去,紮實地將土壤緊實些,好讓大風吹過來不會倒,這是第一次親手與土壤和植物有長時間的接觸,好累,也累的不真實,最後再用塑膠繩把香蕉樹跟竹竿綁一起,大功告成。這樣,一個早晨與香蕉樹的約會就告一段落了,香蕉葉上的露水,香蕉樹上的結果,香蕉樹幹的組織,都是天地孕育的奇妙之作。蕉園的主人說,即使累也會累得很開心,每天都在跟香蕉樹對話,從與自然的對話中找到真正的自己,心就會更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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