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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尋櫻

發布日期:
作者: 黃瑞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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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日清晨六點半,我們的旅遊團不畏強烈寒流來襲,依照原訂行程由高雄出發,繞道宜蘭,循著台七甲線前往武陵農場賞櫻。下午三點左右,遊覽車來到大同鄉的南山村,車外飄著零星的雪花,道路兩側邊坡已有零星的積雪,團員們都感到無比的興奮。遊覽車繼續往前行,右側視野突然開闊,不遠處一畦一畦尚未結球的高麗菜,失去原有的翠綠,披著霧白的冰霰,成排成列承受凜冽風雪的侵襲。
遊覽車繼續前行,來到宜蘭縣、台中市交界的思源埡口,這兒積雪更多,有些自行開車的遊客臨時任意停車拍照、玩雪,使得交通打結,團員們也趁機從車窗向外拍攝難得一見的雪景。
過了十來分鐘,道路終於可以通行了,不過,由於積雪約三公分,遊覽車輪沒裝雪鏈,又有許多大轉彎,遊覽車只好龜速前進,半小時後來到台七甲線五十七點五公里處停靠避車彎,由民宿業者派車接駁團員前往住宿。次日早上八點,再將團員們載回遊覽車,前往武陵農場賞櫻。
車行約十五分鐘之後,轉中一二○線的「武陵路」,從左側車窗向外看,景色有了巨大的變化:兩旁的樹葉末端都鑲著冰晶,樹枝也裹著一層透亮的冰;再往道路駁坎下方眺望,樹冠都披上一層薄薄的白色冰霰;向右邊車窗看,外面的山壁已變成白色雪牆。團友們驚呼讚歎,希望能下車拍照,導遊郭小姐說路面狹小,停車會影響跟在後面的車輛,說著說著,車子在一處大轉彎的避車道停下來,原來前面有鏟雪車,正在清除路面的積雪,道路暫停通行。
郭小姐下車與鏟雪車司機交談了一會兒,回到車上說:「我們離武陵農場大約三公里,若在這裡等半小時,不如讓你們下車走路欣賞雪景。現在是八點半,希望九點半以前大家能到達農場大門口售票處……」。
郭小姐話都沒說完,大家都說「好」,紛紛起身收拾隨身家當,陸續下車。
郭小姐叮嚀大家靠右邊走在雪地上,不要走鏟雪車鏟過的柏油路,以免踩到雪融成的碎冰,容易滑倒。尤其這段路剛好是下坡,要注意身體重心,每一步都要踏實走穩。
三十年前曾經專程帶家人上合歡山追雪的印象,只能從當時幫孩子們拍攝堆雪人的相片回憶。這次旅遊遇到下雪,雖是偶然,不過出發之前我也做足了功課,找出三十年前的雪衣,試穿感覺有點緊,還是勉強穿得下;怕滑倒,也去買了鞋底刻紋深、有雪爪的登山鞋;另外還買了小羊皮手套、圍脖、圍巾,這些果然都派上用場了。
路旁的積雪,大約三公分厚,踩下去會發出刷刷的摩擦聲;至於鏟雪車鏟過的路面,看起來像是有水,其實那些水都結成冰,有幾個團員踩上去滑倒了。因此大家互相提醒,要步步小心。
這場大雪,顯然是昨晚下的。我們住的民宿雖然在海拔兩千公尺以上,因為不在七家灣溪的迎風面,所以只下雨,沒下雪。原來七家灣溪的上游在宜蘭縣與台中市交界的思源埡口附近,順著山谷流向武陵農場,台七甲線也沿著七家灣溪蜿蜒修建,而寒流從思源埡口灌入七家灣溪,所以思源埡口下雪,七家灣溪也會下雪,雪線一直延伸到台七甲線與中一二○線交界大轉灣附近。
鏟雪車把路面的積雪鏟到靠近懸崖駁坎的那一側,右側山壁路邊的積雪沒被鬆動,比較硬實,便於行走,我們小心翼翼的走著;有的團員興奮之餘,用鏟雪車堆疊的雪堆,塑成雪人,幫雪人戴上粉紅絨帽、披上花格圍巾,大家圍著雪人拍照留念之後,繼續往前走。
路旁出現了十數間平房,斜斜的屋頂上,都堆滿白雪,快要被壓垮似的。有位年輕小姐站在屋前向我們打招呼。原來她是武陵遊樂區員工,這裡一部分房子是單身宿舍,她告訴我們離遊樂區不遠了。
道路在「武陵農場」牌樓前來個髮夾彎,右邊就是山谷,谷底傳來七家灣溪潺潺的水聲,透過樹木間隙觀察,七家灣溪除了流水之外,河岸都被白雪鋪滿了,彷彿蓋了白色棉被。道路右側雖是陡直的崖岸,卻長了許多高大的護坡樹木,讓人走在崖邊也不覺得底下就是懸崖。
路邊的行道樹則是我們慕名而來的櫻花樹,粉紅佳人含苞吐蕊,緋寒櫻已經綻放。不過,眼前所見的各種草木,都被昨夜的風雪冰凍了,裹上一層透明的冰晶。有的樹幹表皮裂痕留著殘雪,有的枝枒被琉璃一般的冰晶包住了,有的葉子承載不住冰的重量而往下垂,最讓人心疼的是盛開的緋寒櫻艷紅花朵都被冰晶裹住,很像在垂淚;當冰晶融化之後,凍傷的花瓣,很快就會凋萎;地面的綠色雜草,葉上的冰晶融化之後,葉子也會乾枯。
我們下車步行的這一段路都是下坡,隨著我們前進的腳步,海拔越來越低,路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少。不過,海拔雖然比較低了,樹上的冰晶,並沒有融化的跡象。
經過一小時二十四分的踏雪行程,我們終於來到武陵農場大門售票口,導遊郭小姐早就在那兒等候,協同票務人員點數購票人數。她說:「還有一半的人還在路上,你們先進去吧!盛開的櫻花正在等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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