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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分手

發布日期:
作者: 郎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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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求學時,幫他們買了單車以便通勤代步。現在都大了,考了汽機車駕照後,地下室停車位擠不下這麼多輛車,而且大眾運輸交通便捷,公車站牌和U-Bike就在家附近,所以想把閒置近五、六年的腳踏車清掉,想不到卻惹來一場紛爭。
兒子個性樂觀豁達,聽我分析解釋後,欣然接受捨棄單車的安排。可是生性惜物的女兒,明知騎它機會渺然,寧可當藏物般塵封,也不願意送給他人。哥哥附和我的建議,加入幫忙說服妹妹行列,我在一旁頗感欣慰,因為哥哥說得理直氣和又頭頭是道,比起我略帶強制口吻,順耳多了。
「妳很清楚家裡就這麼大,公寓大樓公共空間規範嚴格又不能亂停。更何況搬離單車,是為了擺放妳從南部學校托運回來的機車,而且送給表妹們繼續照顧保養,車能找到好主人,我覺得很棒呀。」
不過,理智與感情持續交戰的女兒,可沒那麼容易接受諫言,聽她愈辯愈詞窮,卻怎麼也不肯豎白旗投降。然後,只見她往自己房間鑽,門一關,還上鎖,我知道她肯定又躲進棉被裡哭了,知女莫若母,要讓她「斷、捨、離」,真需要些時間去緩衝面對和接納。
將近過了個把鐘頭,聽門那頭擤鼻涕聲漸歇,心想「差不多了」。為了不讓她低迷情緒鑽牛角尖,力邀她協助搬運單車回舅舅家,一來多個幫手,二來轉換心情,才能與心愛單車「好好道別」。
一路上,我倆沒有任何對話,車內寂靜只剩樂聲繚繞。到達目的地,小舅出來迎接及卸貨,他熱絡寒暄和感激眼神,終於暖化女兒落寞的心,她淺淺地笑了。
剛巧,表妹放學回來,看見粉紅亮麗的腳踏車,高興得不得了,抓著女兒東問西問,又迫不急待想要試騎。女兒笑容更燦爛了,忙著說明指導和幫抓車尾,我知道,她已經「放手也放下」了。
回程路上,不再只有音響旋律,還有女兒吱吱喳喳談笑聲,我,靜靜的聽,緩緩的答。對珍藏之物多年積攢的感情,無法說斷立斷,需要時間也需要技巧。學習分手,是門藝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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