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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悠悠歲月的祖母蕭李巧女士

發布日期:
作者: 蕭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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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兵哥閒來無事,偶爾前來,在旁袖手觀戰,望著這群長輩們不識字,卻辨認紙牌花色無礙,不禁莞爾說:「阿婆不識字是騙人的,那麼會玩四色牌。」。耳濡目染下要我不會也難,牌友無暇時,換我孫字輩上場,祖母贏時微笑掛著臉上,輸時愁容寫在臉上,不服輸的說再來一次,流露真性情,難得一見。
上學時,早上追著公車跑,晚上過得太匆匆,於是晚餐用的髒碗盤堆到隔天回家才洗,祖母每天會來,把家裡收拾內外整潔,並將髒碗盤洗得一乾二淨,我們認為讓祖母洗碗盤有些不妥,於是將碗盤藏了起來,與祖母玩捉迷藏,若被發現得被罵一頓。有時,祖孫女坐在客廳一起看電視,偶爾祖母喊著背癢癢,姐妹輪流幫忙抓癢,祖母臉上堆滿了笑容,承歡膝下,享受天倫,對祖母來說應該是無比的滿足與幸福。
寒假來了,母親回金門,不見喜樂,母親煮飯時,若有所思,雙眼泛著淚光,朔風凜冽草木稀,該來的總是要來。這天夜黑風高,北風簌簌,東珩棲堂廟前聚集了好多人為我們餞別,我見祖母由別人攙扶著,佝僂著背,祖母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感情,情緒激動,淚水潰堤,哭出萬般的不捨;此情一為別,不思量,自難忘,每每憶起,我心傷悲。
祖母生前僅知父親過世
祖母晚年身體健康狀況不好,反反覆覆,身在台灣的我們,不時收到電報通知祖母病危,又祖母依賴母親隨侍照顧,習慣母親為其沐浴、更衣及梳妝,所以母親經常往返金門與台灣間,回去往往就是一個月。母親不在的時候,當自立自強,有時睡過頭,睜開眼睛,馬上從床上飛身躍下,追趕跑上課去。有次我們過於思念母親,二哥苦中作樂地說媽媽回來吧!如願以償,母親奇蹟似地出現,一陣歡聲雷動,笑聲此起彼落,媽媽真的回來了。
祖母在安詳中過世,享壽八十又六歲。生前僅知父親過世的事實,殊不知二伯父在車禍中喪生,四伯父因病過世。祖母走了不久,三伯父相繼地走了,六叔父六十二歲也揮手告別人生,父執輩個個凋零,令人不勝唏噓!
母親認為1949年大陸淪陷,國軍到金門後大興土木,構築工事及碉堡,祖先墳墓因而遭受破壞,造成父執輩七零八落。對於祖先墳墓遭國軍破壞,長輩並沒有怨懟與苛責,大時代造就太多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而國軍孑然一身浪跡天涯,將心比心,反而用更大的寬容心對待。
祖母用一生守候,盼求家人有團圓重聚的一天,但悲歡離合的歲月,一次又一次地等待,亦一次又一次地失落。最近幾年,家族兄長們齊心努力下,祖母海內外子孫緊密地聯繫在一起;如今,祖母長孫永和大哥率領親人再次回鄉謁祖追源思遠,我們在金門、高雄及台北歡喜相迎,天上的祖母見到子孫平安順遂,和和樂樂,齊聚一堂,必定巧笑倩兮。(下/稿費捐社團法人金門縣蕭氏宗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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