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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公的追憶

發布日期:
作者: 林廷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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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記憶中,我的阿公是個體型瘦高的老人,總是騎著機車接我放學、載我一起去他的菜園,還有去證券交易所。在我很小的時候,阿公騎的是一台打檔機車,後來換過好幾台-都是50cc小綿羊機車,阿公生前騎的最後一台機車現在還在,但和阿公的房子一樣在有外地親戚來台東時才會用到,每次看到時總令我有落寞的感覺。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阿公的菜園是幾片位在往舊台東火車站的鐵路旁的畸零地,這些菜園離阿公家很近,走路就能到。後來,因為鐵路停駛和鐵路周圍一些新建案的開發,阿公另覓了一塊一分多的農地買了下來,然後這片原本用於種植荖葉的農地就成了阿公的菜園,以前,我在周末時常常去幫忙,到現在我都能清楚的記得每次幫忙完休息時,阿公一定會給我的那罐蘋果西打,但是在我就讀高中時,因為升學壓力,我就越來越難有機會出現在菜園了。
到了我到外地讀大學、阿公過世之後,雖然菜園還是有受到阿嬤和爸爸的維護,但放假回家的我可以看得出來,菜園裡的雜草已經變得又多又長,沒有阿公的菜園真的顯得冷清多了。一年多前,阿公的菜園因為防汛道路工程被徵收了,現在已經完全變成工地、不留痕跡了,人非物亦非,每次回想到阿公的菜園總是令我流淚、難以克制。
阿公也算得上是一位股市老手,在我的記憶中,兒時的我常常看著阿公在股市收盤之後仔細的紀錄股票的漲跌、買賣與盈虧,並加以分析,我也常常被阿公騎車載著一起去證券交易所,當時的我其實對證券交易所是怎麼樣的地方其實沒什麼概念,只知道那兒有著整牆顯示著紅綠數字的電視,好像顯得很厲害的樣子。阿公能如此自如的處理龐大的、我看不懂的數字、把它們做成一疊疊厚厚的紀錄,還能因此賺錢,促成年幼的我對阿公的崇拜,直到現在,說到「股神」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阿公,絕不會是別人。
阿公留給我最可貴的遺產,就是我這口流利的台語了。我在上小學前的一大部分時光都是在阿公家度過的,所以我學會的第一種語言就是台語,剛上小學時,學校裡的國語環境一度讓我很不適應,因為只有台語能讓我感到親切。我很感謝阿公沒有勉強自己國語和他最寵愛的孫子交談,讓我能夠成為台語這塊美麗的人類文明瑰寶的擁有者與守護者之一。我現在還是盡可能在生活中使用台語,因為我不希望阿公的語言在我這一代人斷了傳承。
對我而言,相當遺憾的是,我沒能在阿公生前就學會日文,我對日文感興趣、開始學習日文時我已經是大學生,那時阿公已經不在人世了。如果我在阿公生前就對阿公表示我想學日文、我對日文有興趣,或是唱日本老歌給阿公聽,應該能引發阿公對舊日美好回憶的共鳴吧,可惜現在這些都只能是空想了。現在我能做的就是努力踏實的生活、工作還有學習,穩紮穩打的追求自己的夢想,讓自己成為一個不會讓阿公擔憂掛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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