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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已如此安然的離我們而去

發布日期:
作者: 林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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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第一個沒有母親的母親節,讓人特別的難受,母親其實走的很突然,雖她的身體已好一陣子被病痛糾纏著,也知道她早晚都要走,可沒想到快到才離我最後一次去看她,一個禮拜而已。
即使她的腎臟病已到末期,醫生說只有洗腎一途,可母親怕拖累我們,堅持不洗腎,我們也只能讓她靠著飲食和藥物,暫時控制著病情不再惡化,我也一直覺得控制的不錯,她都還能出去做回收,誰知母親跌倒了兩次,再加一次感冒,就這樣一個禮拜不到就走了。
記得我最後一次單獨回去,我們還討論到,如她不再做資源回收時,一個月需要多少生活費才夠,她說先從她老人年金支出,不夠的話,我們再給她孝親費,我們倆說話時,她坐在她睡的躺椅上,坐的端端正正,我則蹲下去跟她說話,那時她雖已因跌倒,行動不太方便,可說話的聲音還是很有元氣。
她說因行動不便,雖有兩個弟弟輪流照顧,畢竟是男人,較不方便,所以很多天沒洗澡了,我一去她就要我幫她洗澡,我很高興自己還能使上力,就慢慢的扶著她到浴室,母親也緩慢的坐在椅子上,我弄滿臉盆冷熱適溫的水,一瓢一瓢的幫她洗。
母親雖是裸裎,也很自在的讓我幫她,洗完出來,她扶著牆壁再慢慢走回臥室,我一樣在旁邊扶著,我跟她提到我生孩子時傷了尾骨,沒辦法走路時,是她幫我洗澡的往事,聊著聊著,讓母親不會覺得病痛那麼難受,她再坐回躺椅上,弄了點東西給她吃,聊了一會兒,跟小弟交代好,我就去辦她交代的事,也就很安心的回去了,想不到那是我第一次幫她洗澡,也是最後一次。
到了星期六晚上,我跟老公再去看母親,她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跟她講了幾句話,切了一些水果給她吃,我們也就回來了,只是我回來之後,母親的病情就急轉直下,已經陷入昏迷之中,妹妹照顧她最後的一個禮拜,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她說已經跟母親說不到話了,吃下去的東西也都吐出來了,連喝下去的水都原封不動排出來。
我們有申請居家醫療,母親平常看病的醫生和護士到府診斷,問我們願不願意把母親送到安寧病房,可以得到更好的照護,只是弟弟怕母親會認為我們遺棄了她,況且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可以輪流照顧她,所以還是讓她留在家裏,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妹妹說最後一天只聽到她咕嚕嚕的呼吸聲,然後就逐漸的停住了,母親彌留時也沒有做侵入性急救,就讓她自然的呼下最後一口氣,妹妹說感謝讓她有機會,照顧母親這最後的一個禮拜,她打電話給我時,說不要哭不要驚慌,這樣母親才走的開。
母親就這樣安然的離我們而去,心裏雖痛和不捨,至少沒有遺憾,我是長女,一直以來,我都是她的幫手,更像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好姐妹,與她的緣份也最深,雖然母親已離開一年多了,還是一直想到她,想起跟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彷彿都還在昨日,怎麼母女的情緣就這樣結束了?腦海裏佈滿了母親鮮明的影像,烈日當空下,她瘦小的身驅,佝僂著背,推著車子,沿路收集人家留給她的回收物,滿載了,然後緩慢的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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