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虹 憲哥 金門王
「扛著風琴,提著吉他,雙人牽作夥,為著生活流浪到淡水……,燒酒喝一杯,呼乾啦!呼乾啦!」因為一部《超級三等兵》(又名《狗蛋大兵》)的臺灣電影,我聽到了「金門王」王英坦的《流浪到淡水》的閩南語歌,並且因為耳順,迷戀這首歌的歌詞。
電影《超級三等兵》是講:
優哉遊哉的海防部隊派來了新的輔導官「包勝男」(翁虹主演,同時還演了狗蛋的老師一角)來督察軍紀,眾兵發現原來派來的長官是個女的,操得眾兵痛不欲生,眾兵推派班長阿憲(吳宗憲主演)去把「勝男」泡到手,解救眾生。一連串的泡妞行動卻徒勞無功反而被整得皮開肉綻,阿憲於是逃亡了。
狗蛋,醜妹因翹課,結夥流浪,與阿憲班長在廢墟不期而遇,剛好又碰上不法的走私集團正在交易,陰差陽錯,狗蛋及阿憲抓住了犯罪份子,立了功。狗蛋在學校頓時成了英雄人物,終於得到了小翠芳心,阿憲班長也立了功接受上級表揚,海防部隊又恢復了往日的悠哉!
電影,情節不複雜,由軍營與學校兩條線索貫穿,劇情甚是好看,特別是對話,常常令人噴飯,笑點超高。
也因為看了這部叫《超級三等兵》的臺灣電影,對影視明星翁虹與臺灣綜藝名主持吳宗憲的印象加深。
沒想到在之後的旅行中去了「金門王」的家鄉金門金寧,並在今後的採訪中採訪到了翁虹與吳宗憲這兩個主角。
首先見到的是憲哥,因為憲哥來過泉州很多回,我在晉江和南安各見過他一次,見過其主持節目的爆笑點。
首次見到是在2011年9月的一個晚上,晉江禦龍灣舉辦一場盛大晚會上,憲哥擔任主持。那晚,月光很美,映在湖面上銀光閃爍,。
那夜憲哥穿著黑皮衣皮褲,他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他一出場,全場都歡呼雀躍,他妙語連珠的主持,讓現場始終處於沸騰的狀態。
憲哥首先自己獨唱一首閩南歌,接著與臺灣知名歌手溫嵐一塊演唱了兩人原唱版的《屋頂》。因舞臺搭在湖中央,望著湖面上十六的月亮,憲哥開玩笑地對溫嵐說,「這麼久沒見面,在這麼好的月光下,在晉江這麼多觀眾面前,要有所表現」,要與她比「玩剪刀石頭布」,輸了跳湖,博得現場笑聲如潮。
「月光水水(閩南話指美麗)呀!」憲哥稱,晉江秋夜美美,找晉江女孩做媳婦更美,聽說晉江女孩的嫁妝用火車拉呢!接著,他一轉彎說,下面我要介紹的一位嘉實,他想在晉江找媳婦哦,注意啦,掌聲在哪?請臺灣帥哥歌神費玉清為大家演唱水水的《一剪梅》。
隔了不到兩個月,11月3日晚,憲哥又在南安主持了一場晚會,孫楠、范瑋琪、梁靜茹、迪克牛仔、蔡秋鳳等著名歌手登臺獻唱。
那晚,憲哥穿著一件紅黑田格子西裝亮相,因天冷,他與穿著貼身短裙的范瑋琪首先來了段「添衣秀」,他先是拿著一件藍茄克給「范范」添衣保暖,讓「范范」感動了一回,而後又脫掉自己的西裝,丟在地上,讓「范范」給他換茄克裝,這一添一換,讓觀眾寒冷中「暖」了眼福。
在蔡秋鳳臺上唱歌之際,憲哥悄悄地來到其身後,趁其沒注意,突然大喊一聲,嚇得蔡秋鳳花容失色,台下則爆笑如雷。
緊接著,憲哥還為蔡秋鳳現場「征男」,希望有男觀眾能成為蔡歌后的終身伴侶。
「她可是很會掙錢哦,可以少奮鬥二十年啊!不過,洗衣做飯的事得你幹。」憲哥的幽默,把現場搞得笑聲一浪接一浪。
翁虹則是2017年9月24日下午終得一見。翁虹現身泉州時,台下人睜大了眼睛,大家不相信她依然那麼「年輕」,也不相信她有一口流利的閩南話,但,這兩款卻讓現場人驚訝不已。
在翁虹到之前,我搜尋了一下有關她的背景。
資料顯示,翁虹1968年9月17日出生於香港,1989年,參選亞洲小姐並獲冠軍,與亞洲電視臺簽約進入娛樂圈,參演影視劇《富貴冤家》、《廟街豪情》、《仙鶴神針》、《春光燦爛豬八戒》、《金裝四大才子》、《奮鬥》、《重耳傳》等一百多部。2007年1月,翁虹與專業健身管理師劉冠廷結婚,並于同年10月生下一女,在演藝之餘,熱心慈善公益活動。這些資料,我其實都沒有注意,包括她演的這麼多影視劇。只是反覆觀看了她主演的《超級三等兵》一劇,印象極深。
當天翁虹一襲黑色連衣裙高貴現身,唱著粵語歌《萬水千山總是情》,落落大方地走向台下觀眾握手互動。儘管年已49歲,但她依然青春活力,氣場十足,看上去跟當天年輕的女主持人像「姐妹」。
因是首次來泉州,翁虹用閩南語向大家問候,並用閩南語與現場泉州「虹粉」互動,因滿口都是閩南語的順口溜,大家對「翁女神」刮目相看。
說到閩南話,翁虹說,以前在臺灣等地拍《超級三等兵》等電影時,就開始學,別人覺得閩南語難學,她卻學一句會一句,跟閩南語特別有緣,婆婆就是講閩南語。翁虹透露,她的婆婆是泉州人,自己算是泉州人的媳婦。
說到不老女神,翁虹大談特談如何保養,她透露心得稱,平時吃好睡好,心情亦好,感受慢生活。「聽麼?」說著,翁虹一句地道的閩南話問候,惹得場下一片歡笑。
翁虹作為演員,生活光鮮,但亦經歷太多的波折。儘管沒有像金門王那麼挫折,但亦是人生大有起伏。
像金門王一樣,憲哥吳憲宗也有過得一團糟的時候,亦不時能看到一些有關他的負能量的報導,不過,我看到他的依然只是笑聲。
在採訪之後,我又重新看了一遍《超級三等兵》,我在觀看影片時,依然喜歡裏面的那首閩南語插曲《流浪到淡水》。
「扛著風琴,提著吉他,雙人牽作夥,為著生活流浪到淡水……,燒酒喝一杯,呼乾啦!呼乾啦!」也許是這歌詞寫出了流浪者的滋味,在我心間引起了共鳴。
這首歌讓叫王英坦的金門王走紅成名,在《流浪到淡水》歌聲背後,盲歌手金門王有一段傷心童年和艱難人生。
王英坦,1953年4月28日出生於金沙何厝,成長于金寧後盤。1965年,金門王還在金寧小學讀五年級的夏天,因誤拾駐軍垃圾堆裏一顆子彈至學校教室外的文化走廊,不慎引發信管爆炸,王英坦的左手當即被炸斷,旋即又造成雙眼失眠。
一顆子彈引發王英坦個人一生無可挽回的厄運。而在此之前,1958年八二三炮戰,他5歲,父親即已撒手離世。在發生誤觸子彈致殘的同一年,王英坦的母親則因乘坐的吉普車發生車禍身亡。
一顆子彈,改變金門王一生的命運。
金門王在被炸斷左手、雙目失明後,往遷至臺灣,於臺北一直以各種各樣的工作(送報等)維生,可謂艱辛。
儘管舉步維艱,但他自學吉他,在左手腕上套上鐵片作為指甲彈吉他,竟無師自通,技術頗為高超。
因緣際會,又結識了李炳輝。
李炳輝人稱猴仔輝,活潑好動,1歲時失明。後來父母雙亡,12歲開始做了兩年乞丐,練得一手好樂器。14歲時在的舅舅協助下進入盲人按摩院學習,並一度以此為業。
兩人在按摩學校校友會上認識,當時金門王對李炳輝的口琴技藝十分欣賞,上前攀談,一見如故。後來李炳輝曾介紹金門王到北投一家基督音樂中心學習彈吉他,一兩年後金門王沒找到更好的出路,李炳輝就帶他到淡水「那凱西」走唱,收入還不錯,於是他們就走上了邊走邊唱的道路,一唱就是20幾年。
1997年金門王步入歌壇,以吳念真日本麒麟啤酒廣告中的一句「乎乾啦」帶來風潮。
那年,他與李炳輝合作,出版專輯《流浪到淡水》,在1997年已有達60萬張的唱片銷量,並不斷在臺灣走唱,成為一時佳話,他與李炳輝亦因此曲而揚名臺灣;後又有《來去夏威夷》專輯。
可以說,《流浪到淡水》,一首歌,改變了「金門王」人生軌跡。
然而,生活像海浪一樣,有起有伏。金門王當年和李炳輝在臺北淡水走唱,曾入圍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風光一時。可是,後來他們漸漸淡出演藝圈,金門王靠主持節目的鐘點費及忠實觀眾的捐助,生活依然相當窘迫。
2002年5月4日,金門王在金曲獎頒獎的當夜突發心臟病。當時他應某電臺負責人陳燕飛之邀參加午夜0時至2時的《臺北夜未眠》節目,當晚11點50分左右從淡水趕到電臺。因金門王視障,陳派人下樓去接金門王。
不料電臺的電梯剛好出故障,金門王爬樓梯上到4樓電臺門口,就突然昏倒。陳將金門王緊急送到醫院急救,經過1個多小時的搶救,于隔天淩晨1時11分宣告不治,死時身上只有6元。
金門王竟因腦溢血猝死,享年49歲。得知老友逝世的李炳輝一夜未眠。
縱觀金門王與李炳輝的音樂生涯,兩人從在茶社走唱到發行專集大紅大紫,再到因銷量而退出歌壇。這實在是金錢導演的一齣悲喜劇,而兩人和他們的音樂只是身不由己的轉換著角色而已。直到2002年金門王逝世,也沒有一家政府機構或團體為他們錄製一套臺灣鄉土民謠資料,只剩一聲歎息。
一部電影《超級三等兵》則把翁虹、憲哥和金門王聯繫在一起,並以不同的方式走進我的視線,讓我見人見事又見到了生活。
我已經見到過我喜歡的電影裏的兩位男女主角,插曲的作者和演唱者,我也想過相見。在金門,或者淡水,或者其他地方,能見到金門王,亦是快事。然而這早已不可能,因為他早已經離開了人世。
我曾經想問他,假設沒有那顆子彈,還會不會有唱歌很出名的「金門王」?但這是一個偽命題,我肯定不會這樣問的,也沒有機會問。
命運,就是這樣,在幸運與不幸之間,藏著玄機,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