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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敵序章

發布日期:
作者: 陳卓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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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父親來說,世界上沒有東西比稚齡的女兒更完美的了,唯一的缺點就是會長大。」時光催迫,日月輪轉,作為父親的余光中再揉眼,四個女兒都已長大,昔日的童話之門砰地一關,再也回不去了。小時候看著余光中對女兒成長的描寫多覺趣味,而現今隨我成長,發覺更是別致有趣呢!
「我雖無余老用急凍術把女兒收藏起來,或幻想自己是一棵果樹,用樹根把偷果子的小子狠狠絆一跤的『異想天開』,但還真有一夕間兵敗如山倒、山和盡失的崩潰感。」此段節錄自自家爸爸描寫我的文章,他視我為果,而偷果子的男孩即為他的敵人。繼看了爸爸豐富的內心小劇場後,我決定拓展自己僵止的思路,去想像、去體會、去感受作為父親到底立場為何,如何有這番有酸有甜的「肺腑」之言?先論自己,從印象猶新的高中生活、考學測、放榜、赴台面試、上了大學、隻身來台讀書……,記憶皆熟悉,但生活卻全然不同。短短時間內除了這些生活上的改變,是否,還有哪變了?
我離開了原本的環境,脫離了束縛著我的以往,放下所有的包袱,讓自己灑脫些、學會灑脫,把些事情看得淡些,讓自己輕鬆些、學著放輕鬆;我遇到了數不清的人,生活像是調快的錄放機,瞬然間被放大、加快,最終我選擇稍微停歇,歇著歇著,遇到了一個該被我遇到的人。余光中曾在散文「我的四個假想敵」中寫到,自己如一棵果樹歷經風霜、佇立了多年,才換得果實纍纍,但一個過路的小子,竟一伸手就摘果子!氣得蟠地的樹根狠狠辦了小伙子一跤。但不知果樹是否可惱?辛勤培育的果子,竟有自動落下的舉止;樹怪小伙子不該擅自摘果子,小伙卻說是果子剛好掉落,給他接著了罷。
人的天真早就碎成遍地的忐忑,努力拼湊著卻無法完整,越是對生活的變化輕描淡寫,越是處處皆在詮釋那,被時間遺忘的真誠與回憶。我心裡很明白,將事情、經過描述越清楚,必會有巨大變化及一連串的紛紛鬧鬧,所以我選擇用最直白、最直接的方式說出口,畢竟衝擊越突然,越沒有多餘的時間跟我來場爾虞我詐的、情感豐厚的家庭鄉土劇。不過轉念想想,我還真有些殘忍,站在身為父親的立場,當女兒遇見了一份除了自身之外的溫暖,兩人的幸福頓時變得擁擠不堪,暖意瞬息間成了「燥」,如烈火般的,燃燒過度了;看著由心生火的果樹,枝幹悶熱成黑,果子卻依然感到妙趣橫生,也許,這是一種惡趣味吧!只屬父女間能感受到的氣息與情緒。
「到了青春期,再傻的女孩子都會選擇漠視以前以為的必然,全心全意為應然美麗的自己,刻苦奮鬥。」這是我最有感觸的一段,雖不想如此坦誠地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我總在想,孩子愛自己,與父母愛孩子的比例輕重?以我立場是兩者為等值,父母愛孩子永遠比孩子愛父母來得深刻,並非孩子不孝或其他觀點上的缺失,僅是因為,父母身為「父母」,這個詞彙,遠比想像中的沉重。當你肩負起了養育新生命的責任,扛下後半輩子皆得為孩子負責時,一切的一切皆是由「愛」去灌溉、去支撐往後的點點、無論狂風暴雨。「一切已崩潰,失去重心。」余光中引葉慈之句。思念漸遠,餘音猶存,一切,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我拋下了些什麼,自顧自地前行,看不見路邊的風景,也忘了回頭看你。
「我的家庭雖然吵吵鬧鬧,但很和樂,我有一個會開車帶我出去玩的爸爸,有一個會煮飯給我吃的媽媽,還有一個天真的哥哥,和一個愛跟我吵架的弟弟。」這是國小在某次學校作文中所寫。好像,沒什麼改變呢!依然是這樣,父母並沒有變,可能外表上變老了,皮膚粗糙不光澤了,體態變得不像照片中年輕的他們……,但我記憶中的生活,並無改變。也許爸爸覺得比起他的腰圍超標、應酬喝酒,我更在乎自己的化妝品與外貌,但說實話,沒錯,因為對我來說這些都成了習慣,甚至我在近期才發覺爸爸變胖了,明明每天都生活在一塊,隨著時間的發福,在我眼裡卻沒什麼改變,好像過往的記憶,全都被同化成現今我所看見的他。我並不是不在乎,而是需要我在意的事越來越多,聯絡漸少,因為我的生活逐漸忙碌,你單純像個孩子,吃醋了罷!不過不用擔心,我心中還是有屬於「家」的一畝田地,無可被取代。
愛是一種感受,即使痛苦也會覺得幸福;愛是一種體會,即使矛盾、即使心碎也會覺得甜蜜;愛是一種經歷,即使破碎也會覺得美麗。你絕對想不到,到頭來我只是想對你說:爸,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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