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抽屜時，發現完好如新的洗面乳和護唇膏，思緒旋即飛回去年，班上有個胖小子，平時調皮搗蛋愛搞怪，有天突然神祕兮兮用耳語問我：「老師，你喜歡洗面乳還是護唇膏？」
初聞當下滿頭霧水，等瞭解以後才知道原來是家長想送教師節小禮物聊表心意，所以要孩子先探詢。我臉上堆滿笑容很正經地回答他：「你能夠乖乖聽話，言行態度表現良好就是送給老師最好的禮物。」
「唉呦！一碼歸一碼，快說啦，選哪個？還是無三不成禮，洗面乳加護唇膏加可愛的我。」胖小子使出撒嬌看家本領，逗得我呵呵笑，然後那一長一短一胖敬師禮，就這樣塞進我的懷裡和心裡。
回家後，先將它們收放在抽屜裡，思考著該如何回禮較妥。後來有好幾次碰到胖小子很不乖，百般勸說都無效時，我曾無力的告訴他：「沒把你調教好，是我失職，那些禮物，感到受之有愧，我還沒開封使用，要不……」結果沒想到這招很受用，胖小子瞬間變得有規有矩，這套戲碼在我們間重播了無數回，因為這樣，我就一直未曾啟用，如今想來不禁莞爾。
今年新接一批孩子，可能剛從低年級升上來，個個乖巧，我鮮少扯著喉嚨哀嚎。不過，沒多久來了一位亞斯兒，不論我多努力想與他建立關係，他就是不理睬我，把臉撇過去，或埋在臂窩裡，讓我唱足了無數齣獨腳戲。
最近有次上完游泳課後，他突然靠過來要求我幫忙剪開點心麵包裝袋，我高興得無以名狀，趁機與他哈拉攀談，他也很給面子逐一回應。那天過後，雖然不見得有問必答，但偶爾眼神對視或淺笑以對，都大大鼓舞我的信心和成就感。
對我來說，這種無形禮物，歡樂魔力無限。所謂「送禮要送進心坎裡」，胖小子的配合默契是如此，亞斯兒的心靈呼應亦如此，它們在我心裡默默發酵，既醇又香。教師節何須花錢買禮盒，孩子敞開的心和天真笑容就是世上最好的敬師佳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