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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習俗漫談

發布日期:
作者: 黃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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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中國人而言,過舊曆年是一件大事,而一進臘月(十二月),大家就開始忙碌了,一切的準備都為了迎接「年」的到來。且看看人們在臘月裡都忙些什麼?

臘月初一跳灶王

「跳灶王」是乞丐們的事,但也和一般老百姓有關;從十二月初一開始,各地的乞丐便三五成群地扮灶公灶婆,執竹枝歌舞於人家門口,說吉祥話而乞錢,這種活動可以一直延續到臘月二十四日為止,因過了二十四日,家家都送灶王上天,乞丐們便無法裝神弄鬼地討錢了。這是他們這一行一年裡最發利市的「旺季」,除此之外,乞丐們平常只有在人家有喜事、喪事時,才能「打秋風」地撈點外快而已。

吃臘八粥

到了臘月初八,家家戶戶有吃臘八粥的習俗。

臘八粥是以糯米和紅豆、桂圓、棗子、栗子、花生、榛子、白果、松子:::煮成「甜稀飯」,在隆冬裡吃來又營養又可口又暖和。

據說臘八粥傳自印度,蓋釋迦牟尼本迦毘羅城主淨飯王之子,因見眾生為生、老、病、死、愛別離、怨僧恨、求不得、五陰熾盛等八苦所煎熬逼迫,毅然捨棄王位而獨坐菩提樹下,靜觀思維,苦行六年後,終於在臘月八日之夜睹明星而悟道成佛。釋迦在未成道前,六年苦行中,每日僅食一麻一米,後人為不忘他成道前所受苦難,便於臘月八日吃粥以作紀念,臘八也成了「佛祖成道紀念日」。

由於上述一段因緣,從前大陸各地佛寺在臘八時都做粥以餽四方善男信女,稱為「佛粥」、「臘八粥」、「福德粥」或「福壽粥」。在杭州的名剎天寧寺內,更有專門蓄藏剩飯的「棧飯樓」,寺僧每日把剩飯曬乾,積一年之餘糧,至臘八這天回鍋煮成臘八粥而分享信徒,稱為「福德粥」或「福壽粥」,意思是吃後能增福增壽││這是愛惜穀物的一種美德,單單此舉也當能邀上天之賜福增壽才對。

採辦年貨

一入臘月,街頭巷尾堆積如山的年貨,才讓人們更能感染到年豐歲稔的歡樂氣氛。

過了臘八,各家首先忙著準備敬神敬祖的供品,於是紙馬香燭鋪就忙碌起來了,人們爭著訂購香斗、子午香來祭天,大雙包、小雙包(均為香名)來敬神,藏香、檀香、芸香來祭祖,還要在香蠟鋪「請」好全份神禡兒。到了除夕時,天地桌要排五碗「蜜供」,一堂「平安吉慶」(蘋果、橘子之類);祖宗龕前不供蜜供,要換上龍眼、荔枝、紅棗、板栗、蓮子等五色乾果。每一盤供品都要插上供花,另外還得有一盤桂花金銀年糕,一棵「松柏長青」的松樹,樹上掛滿了金銀小錢小元寶,樹根用蒸熟的糯米飯鋪平,上面佈滿了染色的花生、蓮子、紅棗::::稱為「搖錢樹」、「聚寶盆」。這些雖是除夕時的擺飾,可要事先在臘月裡準備好所有的材料,真是充滿了一片歡樂的景象。這種情形到了後世仍無多少改變,一入臘月,街頭就出現賣年畫、剪紙的小販了,真是讓人覺得就要過年了。

做臘肉年糕香腸

另一個充滿了過年氣氛的事情,就是家家忙著做臘肉、年糕和香腸了。

在古代農業社會裡,香腸臘肉和年糕大多是家家自己動手做,不像今天工商業社會下的小家庭,往往到店裡買現成的就算完事。像臘肉,是從豬肉攤子買回整塊的豬肉,把鹽和花椒炒黃炒香,擺冷後,抹在切成長條狀的豬肉上(豬肉不能用水洗)。抹遍了放在罈子裡,醃個十天八天的,等鹹味進了肉裡面,再拿出來給太陽晒,給冷風吹││可不能讓雨水打著,這樣容易生蛆的。晒乾吹乾後還可以用燒稻殼的煙來燻它,這就是鹹肉和臘肉了。

灌香腸更麻煩,要把豬肉切成指頭般大小的條狀,邊切邊去掉肉裡的筋和骨。然後加入高粱酒、醬油、鹽、糖、五香粉、辣椒粉::::等佐料拌勻,再灌入洗淨的豬腸裡(也可以買現成風乾的豬腸回來泡水備用),用細繩紮成一節一節的,每節用繡花針扎十來個小孔透氣,再拿出去掛在竹竿上晾晒,等香腸變乾變硬,就是引人垂涎的臘腸了。

做年糕則是把糯米磨成漿,去水搏揉成塊,加入糖、桂圓、紅豆等物置鍋中以火蒸一個小時而成;也可以加入肉丁做鹹的年糕、或不加任何東西做成白年糕。年糕的形狀大小也有圓形、方形等等變化。據清人顧鐵卿在「清嘉錄」卷十二「年糕」條裡說:「黍粉和糖為,曰年糕,;有黃白之別。大徑尺,而形方,俗稱『方頭糕』,為元寶式者曰『餅元寶』,黃白磊砢,俱以備年夜祀神、歲朝供先、及餽貽親朋之需;其賞夾貝僕婢者,則形狹而長,俗稱『條頭糕』,稱闊者曰『條半』,富家或僱工至家,磨粉自蒸,若就簡之家,皆買諸市。春前一二十日,肆門市如雲。」這種熱鬧的景氣,從前在台北南門市場也可以見到,有一家寧波人開的糕飯店,招牌就叫「寧波年糕」。一到快過年時,老主顧們圍在門口買他家的年糕,大多是買條狀的白年糕。只見年糕師傅把蒸熟的白年糕搏成約半個足球大的一塊,放在圓形石槽裡,一邊翻轉一邊用大木槌來砸,以增加年糕的軔性,一下一下結實的木槌落在年糕團上面的聲音,十分引人。槌打了好半天,才放到木板上,搓揉成條狀,三橫三豎地疊成方柱後出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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