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 座
退休後總選擇平日出門旅遊,以避開車潮人潮。可是假日有關單位通常常會辦理一些生態解說活動,我一直想看的高美濕地,總是因瑣事纏身,始終緣慳一面,今年最後一梯次(配合潮汐)的日子網路報名又秒殺,未報上名,心想屆時跟在隊伍後頭,應該也能一窺堂奧。
當日又晏起,匆匆從台中趕公車至清水,轉搭小型公車前往高美。站牌下排隊人潮眾多。大多是鄉村婦人提著大包小包買菜回家,班車不多,好不容易車來了,大夥魚貫上車。我排在隊伍中後段,上車後走到車尾,正好滿座。我抓緊扶手,由於是小車,我站直了身子,車尾的車頂偏低,頭還是會磕碰到車頂,所以又向前挪了一下。我已做好一路站到目的地的心理準備。一位年輕人見車尾座椅最後仍有空隙,索性一屁股鑽進去,並往地上一坐。年輕人身手矯健,想出這一法子,有創意。
車行不久,突然車尾最後一個座位上的婦人很客氣地起身要讓我坐,我一陣訝異,繼而一想,八成是我這滿頭白髮吸引了她的目光,加上見我立著找拉環左支右絀。她其實已把菜的塑膠袋口紮緊,掛在前面座椅後背,地上還有一大綑菜。
我回說不用客氣,我是可以站的。況且她手中還有一堆菜要顧著。不料她堅持讓我坐,並快速起身動作利索的往車尾走到年輕人旁邊地上坐下,還說她這樣坐也很舒適。
我見她滿頭黑髮、身手矯健,看來頂多四、五十歲,比我這年過六旬的白髮老翁來,讓座理由充分,且她又態度誠懇,我再三道謝也就不客氣地坐下來。
車行進中,她跟坐在地上的年輕人聊起天來。聽著聽著我嚇了一跳,原來她跟我同年次,再過一個月就六十四歲整。
距終點高美濕地還有三站,她要下車了,我再次跟她致謝,並特別留意這個站名叫海口村,從車窗望出去,村子裡大多是老式三合院建築。
這是一個純樸的漁村,住著純樸的居民,他們內心純樸,仍懷有溫良恭儉讓的古風,相由心生,無怪乎外貌總也不顯老。